倒计时跳变为七分四十九秒的瞬间,林悦正贴着主厅西侧的承重柱移动。她听见头顶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扭曲的轻响,冷雾从格栅缝隙中不断涌出,地面瓷砖已覆上一层湿滑的霜膜。她左手撑地,右腿发力前滑,避开了前方巡逻特工的视线盲区。
服务台残骸横亘在通道中央,焦黑的抽屉半开着。她伏低身体翻过台面,指尖触到一张烧了一半的纸片。时间戳清晰可见:20:15。她迅速比对腕表,与当前倒计时完全吻合。这不是巧合,是系统同步启动的证据。她将纸片塞进战术包内层,目光扫向走廊尽头——配电间门缝透出微弱红光,那是自毁开关控制终端的运行信号。
两名日军特工背靠墙壁,交替巡视门口区域。林悦退至转角,从腰间取下随身镜片,借反射观察敌情。右侧一人持轻机枪,枪口覆盖整个通道;左侧则佩戴通讯器,不时低头查看腕表。她判断这是佐藤美惠子留下的死守小队,任务明确:阻止任何人接近控制节点。
她缓缓后撤,绕向西侧楼梯间。防火门被爆炸冲击波震裂,仅靠一根铰链连接。她用战术刀撬开锁舌,攀上二楼平台。喷淋系统的手动阀位于管道交汇处,外层包裹着隔热棉。她割开封层,将凝胶燃料注入主管道接口,点燃引信后迅速撤离。
高温蒸汽在密闭空间内积聚,三秒后,一声闷爆自管道深处炸开。滚烫的水汽从天花板喷口喷射而出,弥漫整个走廊。守卫被迫后退,机枪手抬臂遮脸,通讯兵踉跄撞向墙壁。林悦抓住时机,翻上通风管顶部,借力跃下,落地瞬间拔枪射击。第一发击中左侧特工肩部,迫使其失衡倒地;第二发穿透右侧敌人枪管,引发膛炸,对方惨叫中松手弃械。
最后一人反应极快,翻滚躲入配电间角落,举枪瞄准门口。林悦就地侧扑,子弹擦过她左肩布料,在身后的水泥柱上留下浅坑。她甩出战术刀,刀刃卡入对方手腕关节,趁其吃痛之际冲入房间,枪托猛击其太阳穴,敌人瘫软倒地。
配电间不足五平米,中央立着一台嵌入墙体的控制面板,屏幕显示倒计时:六分十二秒。密码锁为六位数字输入区,下方标注红色警告:三次尝试失败,系统进入最终引爆阶段。
她快速检查控制台周边。底部贴着一张残破便签,墨迹模糊,仅能辨认“前日测试码:7----3”。她立即意识到,这可能是操作人员留下的记忆提示。她取出随身笔记本,翻出近期掌握的“樱花会”编码习惯——常用年份、纪念日、昭和纪年组合。
她回忆起沈墨白曾提及,关东军工事改造始于昭和十五年,即一九四零年。输入“”,屏幕闪烁,提示错误。再试“”,仍为错误。只剩一次机会。
她闭眼回想赵老汉半年前交出建筑图时说的话:“那批日本人,三月二号进的楼,说是检修电路。”三月二日,正是关东军正式接管百货大楼的日子。结合便签首尾数字“7”与“3”,她将日期补全为“03022”,前置“7”构成六位密码。
手指悬停在输入键上方。她深吸一口气,按下“”。
蜂鸣声骤然停止,红灯转为黄光。屏幕刷新,显示:“验证通过,指纹补全中……”
她猛地抬头。指纹补全?说明仅靠密码无法终止程序,还需生物识别。她立刻联想到沈墨白——他曾以中方工程备案代表身份参与大楼结构审核,权限可能被敌方反向录入系统。
她抓起对讲机,连续呼叫,没有回应。通讯仍被屏蔽。她冲到门边,查看倒地特工的装备。那人右手紧攥一枚怀表,表盖内侧刻有“S.M.”两个字母。她瞳孔微缩。这个缩写,与沈墨白随身钢笔上的标识一致。
她将怀表塞进衣袋,转身重新审视控制台。黄灯持续闪烁,倒计时继续跳动:五分四十八秒。面板下方多出一行小字:“本地终端无法执行最终关闭,需主控节点物理干预。”
这意味着,必须有人进入地下核心区域,手动拔除共振发生器的驱动模块。而那个位置,只有沈墨白知道确切入口。
她抓起墙角的强光手电,准备撤离。刚触碰到门把手,头顶传来剧烈震动。整条走廊的灯具疯狂闪烁,配电间内部线路发出焦糊味。她迅速关闭主电源开关,防止系统自毁前触发连锁短路。
她冲出房间,沿着原路折返。主厅地面裂缝扩大,冷雾浓度加剧,能见度不足三米。她贴着墙边疾行,突然察觉脚底传来异常震感——不是自毁装置的共振波,而是有节奏的脚步声,正从图书区方向逼近。
她伏身躲进货梯井阴影处。三名特工呈三角队形推进,其中一人手持信号接收器,不断调整角度。他们不是随机搜寻,是定向追踪。
林悦屏住呼吸,右手摸向腰间备用弹匣。她记得里面还剩一颗特制弹头,底部刻着“Y”字。那是她为佐藤美惠子准备的标记弹,用于远距离识别目标身份。
她缓缓抽出弹匣,将那颗子弹单独取出,握在掌心。金属表面冰凉,刻痕清晰。
前方特工停下脚步,低头查看接收器信号强度。其中一人指向服务台方向,做出包围手势。
林悦将子弹压入枪膛,缓缓抬起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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