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拔出笔状短接器,旋开笔帽,露出内部细如发丝的导线。
这不是书写工具,而是最后的应急短接器。他蹲下身,将导线插入通风控制系统背面的检修口,轻轻一挑。监控面板上的红点瞬间冻结,随即跳转为“自检中”状态。
“走!”他低喝。
林悦不再迟疑,带着专家消失在走廊拐角。沈墨白与陈宇对视一眼,后者点头,拖着伤腿向B区方向爬去。沈墨白则翻身跃上通风管道,金属板在他身下发出轻微震颤。
B区储藏室外,陈宇伏在天花板夹层边缘,额头渗出冷汗。他解开防爆毯,取出两块塑性炸药,用胶带固定在承重梁内侧。引信设定为震动触发加十秒延迟,确保他们撤离时不会误爆。他的左手颤抖不止,但右手稳如磐石,每一个节点都精准卡入预定位置。
就在他准备撤离时,眼角余光扫过角落的货架——那里多出一枚从未登记的毒气弹。外壳呈哑光黑色,编号“T-9”,字体风格与日军制式不符。他伸手摸了摸,表面温度比周围低了近十度,像是刚从深层冷藏库取出。
没时间细查。他记下位置,迅速退回通道。
与此同时,沈墨白已在C区上方完成布线。他用钢丝吊索将炸药缓缓垂入室内,避开红外扫描区。刚收起工具,耳机里传来林悦的紧急信号:三声短促滴鸣——遭遇拦截。
沈墨白立刻切换频道,却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音。他闭了闭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残壳。他知道,林悦不会轻易暴露数据位置,但她面对的是佐藤美惠子。
林悦确实没暴露。
她在转角处故意丢下一个空情报包,里面塞着伪造的文件和一枚干扰信标。日军小队果然被引开。她趁机将专家藏进废弃配电箱,自己绕回走廊中部,利用灯光控制系统制造频闪盲区。
她按下开关,每隔0.8秒切断一次电源。佐藤美惠子站在十米外,风衣下摆随电流波动微微晃动。第三次断电时,林悦突进,右手直取对方枪套。
金属摩擦声响起,枪已被抽出一半。
可就在她即将得手的瞬间,佐藤忽然侧身,左手猛地掀开风衣内衬——防水层在残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眼亮斑。林悦瞳孔骤缩,本能后撤,肩头仍被划开一道血口。
两人对峙而立,呼吸交错。
佐藤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忽然一顿。她右手缓缓探入内袋,抽出半张烧焦的照片。一名穿和服的少女站在樱花树下,眉眼与林悦略有几分相似。她嘴唇微动,用日语低语了一句什么,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悦没听清,也不敢听清。她猛地拍下电闸,整条走廊陷入黑暗,借机拽起专家,冲向撤离路线。
C区主储存室前,警报仍未响起,但门框四周的电磁锁已全面激活。沈墨白赶到时,陈宇正试图用万能钥匙破解控制面板,手指因失血过多而不断打滑。
“不行……信号被干扰了。”陈宇喘着粗气,“远程起爆失效,必须手动触发。”
沈墨白盯着控制台,脑中飞速计算。备用线路需要导电介质,而他手中唯一的金属导体,就是那支钢笔残壳。
“掩护我。”他说完,猛然冲向控制台。
枪声从走廊尽头炸响。日军特战小队已抵达,子弹贴着墙面飞过。陈宇强撑起身,举起手枪还击,一发命中对方肩部,迫使敌人退入掩体。
沈墨白趁机将钢笔残壳插入线路接口,金属外壳与电流接触的刹那,火花四溅。他感到一股灼热从指尖蔓延至手臂,却未松手。
“起爆程序……启动。”他低语。
三声闷响接连传来,B区、中转库、C区几乎同时爆炸。火光从门缝喷涌而出,毒气弹在高温中瞬间分解,浓烟裹挟着焦臭冲天而起。
可就在此时,地面剧烈震颤。爆炸引发地下结构塌陷,主撤离通道被钢筋水泥封死。沈墨白抬头,只见通风管道崩裂,碎石如雨落下。
“走不了了。”陈宇靠在墙边,声音虚弱。
沈墨白抹了把脸上的灰烬,望向监控残屏。最后一条数据流仍在跳动:YK-07任务状态——移交至S-7-C。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S-7-C不是撤离点。”他低声说,“是陷阱核心。”
陈宇苦笑:“那我们……往哪走?”
沈墨白没回答。他扶起陈宇,朝唯一未被封锁的通道走去——那条通往地下三层的斜坡,尽头标着一行小字:“S-7-C | 权限:山田直属”。
林悦刚停下脚步为呼吸微弱的专家检查伤口,前方拐角处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佐藤美惠子,她似是早有预料般,在听到头顶异响前便缓步走出。
佐藤美惠子手中握着一把细长的战术匕首,刀尖滴着血——不是她的,是某个巡逻兵的。
她没看林悦,目光直指专家脚底。那里,鞋垫微微鼓起。
林悦缓缓后退一步,手摸向腰间枪套。
**随着建筑开始剧烈倾斜,混乱中,**佐藤忽然笑了。她抬起左手,将那半张烧焦的照片举到灯光下,又缓缓指向林悦的脸。
“你……到底是谁?”她用生硬的中文问。
林悦没答。她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会暴露破绽。
佐藤向前一步,匕首划破空气。
林悦拔枪,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巨响——整栋建筑开始倾斜。爆炸的余波终于抵达深层地基,墙体裂缝迅速蔓延。
她们脚下的地板,正缓缓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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