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发出第一声闷响时,沈墨白已经做出了决定。
“换装。”他低声道,声音不大,却让林悦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车厢内还残留着硝烟与血腥气,林悦没有多问,迅速蹲下身,扯开一名倒地日军的军装,动作利落地脱下外套。她指尖触到对方袖口时,察觉到一道细密的缝线,里面似乎缝着某种暗记。她没时间细看,只将衣服甩给陈宇。
“快。”她催促着,自己也迅速换上日军制服,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早已习惯在生死边缘切换身份。
沈墨白则走向车厢门口,贴着门缝观察外面的动静。脚步声已经逼近,至少五人以上,且步伐整齐,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部队。
“专家,你得藏起来。”他低声对蜷缩在角落的男人说。
专家眼神涣散,嘴唇颤抖,但还是点了点头。陈宇已经搬开几个空箱子,将一个伪装成军用箱的金属箱打开,示意专家钻进去。
“他们会搜查。”林悦一边扣上日军军靴,一边提醒。
“那就让他们搜。”沈墨白语气平静,手中钢笔转了一圈,目光沉稳,“但不是现在。”
林悦迅速整理好装备,站起身,看向沈墨白:“准备好了。”
门锁终于承受不住撞击,发出最后一声“咔哒”断裂声,紧接着,门被猛地撞开。
沈墨白站在最前方,背对车厢,手中钢笔藏在袖口,另一只手搭在腰间枪套上。他用一口流利但略显生硬的日语低声道:“例行巡逻,无关人员不得靠近。”
门外的日军士兵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是自己人。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问:“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沈墨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转动手中的钢笔,目光不动,语气不变:“山田部,临时调遣。”
对方显然对这个回答有些迟疑,但也没有立刻揭穿。林悦趁机从他身后绕过,做出检查装备的样子,同时悄悄观察对方袖口的标识——和之前倒下的士兵一样,是同一支部队的暗记。
“走。”沈墨白低声命令。
队伍迅速穿过车厢,朝着列车后部移动。专家藏在伪装箱中,被陈宇推着前行,动作尽量不引起怀疑。
列车仍在行驶,窗外的光线在车厢内投下交错的影子。林悦一边模仿日军士兵的步伐节奏,一边留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她注意到,前方的车厢门比之前更厚重,门边还站着两名持枪士兵,神情警觉。
“不对劲。”她低声对沈墨白说,“他们不是普通的巡逻部队。”
沈墨白点头,眼神微沉。他低声用日语说了几句,试图混入前方队伍,但对方没有回应,反而有人伸手拦住了他们。
“站住。”那名士兵语气严厉,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最终停在陈宇推着的箱子上。
林悦心中一紧,手指缓缓摸向腰间的枪。
对方士兵低头看向箱子,伸手就要打开。
“别碰。”林悦立刻用日语喝止,语气带着命令的意味。
士兵一愣,抬头看向她。
就在这时,车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队新的日军士兵走了进来。
他们穿着不同制式的军装,胸前佩戴着一枚陌生的徽章——林悦一眼认出,那徽章的样式,与之前车厢内倒下的军官胸前的标识一模一样。
沈墨白也注意到了,眉头微微一皱。
新来的士兵显然地位更高,为首的军官扫视了一眼现场,随即用日语问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沈墨白依旧镇定,再次重复:“山田部,临时调遣。”
对方军官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缓缓走向伪装箱,伸手掀开盖子。
专家的脸暴露在光线下,脸色苍白,眼神惊恐。
军官眉头一皱,忽然抬手,指向沈墨白:“你们不是山田部的人。”
沈墨白的手指瞬间收紧,钢笔几乎被捏碎。
林悦几乎在同一时间扣动扳机。
枪声炸响,军官的额头瞬间炸开一朵血花,倒地时还带着一丝错愕。
混乱在瞬间爆发。
“开火!”沈墨白大吼。
陈宇一脚踢翻箱子,将专家拉出来,一把扛在肩上。林悦则迅速后退,利用车厢掩护,边打边撤。
新来的日军反应极快,立刻展开包围阵型,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来。
沈墨白靠在车厢壁后,迅速判断形势,低声道:“往车尾走,那里有逃生通道。”
林悦点头,迅速检查弹药,发现子弹型号与日军标准略有不同,她心中一沉——这是个破绽,迟早会被发现。
但她没时间多想,只能继续开火掩护。
子弹在车厢内横飞,金属撞击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陈宇在前方开路,沈墨白与林悦交替掩护,逐步向车尾撤退。
敌人的火力越来越猛,显然已经意识到他们不是真正的日军。
“他们开始怀疑了。”林悦咬牙。
“那就别让他们有怀疑的机会。”沈墨白沉声道。
他猛地从掩体后跃出,连续两枪击倒两名敌人,动作干净利落。
林悦紧随其后,边打边跑,脚步坚定。
车厢尽头的逃生门就在眼前,沈墨白抬脚踹开,冷风瞬间灌入,带着夜色与铁轨的轰鸣。
他们冲了出去。
身后的枪声还在继续,但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车厢外,列车仍在疾驰,前方是一段长桥,桥下是漆黑的深渊。
沈墨白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命令:“继续走,别停。”
林悦点头,迅速检查专家的状态,确认他还能行动。
他们沿着列车外侧的平台继续前行,风声呼啸,吹乱了林悦的发丝。
就在他们即将跨过桥头时,林悦忽然发现,自己刚才开枪时使用的子弹型号,已经被敌人注意到了。
她回头望去,隐约看到一名日军军官正指着她刚才站立的位置,似乎在说什么。
她心头一紧,低声提醒沈墨白:“他们可能已经认出我们不是真正的士兵。”
沈墨白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那就别让他们有时间确认。”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脚踢开下一节车厢的门,身影一闪而入。
林悦紧随其后,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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