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犹豫良久,深深鞠躬:“谢谢……我愿意。”
他离开后,王玄低声道:“大人,此人可用,但需提防。”
“自然。”陆文渊望向窗外,碎叶城的灯火在夜色中绵延,“但记住主公的话:我们要瓦解的不是罗兰德百姓,是那些权贵和教士。像马丁这样的年轻人,越多看到真相,罗兰德内部的裂痕就越深。”
夜色渐深,书坊三楼的灯光却还亮着。几个粟特学者自发组织起“夜读会”,借阅的《格物初探》摊了一桌,他们用炭笔在草纸上计算着“蒸汽压力公式”,争论声透过窗户飘散在夜风中。
不远处清真寺的宣礼塔上,守夜的老人看着书坊的灯光,对身旁的孙子喃喃道:“孩子,记住今晚。知识的黑夜太长了……这可能是东方亮起的第一盏灯。”
第二幕:琉球王子的“北境留学”
六月十五,那霸港清晨。
琉球王世子尚清站在王家专用码头的栈桥上,海风掀起他深蓝色的世子袍服。他今年十九岁,面容继承了琉球王室特有的清秀,但眉宇间已有忧国之思。身后十名贵族子弟肃立,最小的才十四岁。
港外,北境商船“破浪号”缓缓靠岸。这不是战船,而是新式的“飞剪商船”——修长的船身、高耸的桅杆、巨大的帆面积,船首像是一颗青铜铸造的北辰星。与罗兰德笨重的盖伦船相比,这船线条流畅如海豚。
“看那帆!”一个年轻贵族低呼。
主帆上不是常见的猛兽或神只,而是一幅巨大的北境七星旗图案,星辰用银线绣成,在晨光中闪闪发亮。侧帆上则是汉字“商通四海”。
船长下船行礼,说的是流利的闽南语——琉球官话的一种:“世子殿下,破浪号奉北境主公令,护送诸位北上。航程约十五日,船上已备好琉球饮食。”
尚清惊讶:“船长会说我家乡话?”
“北境海军有规定:每艘远航船的船长,必须通晓航线所经国家的语言。”船长微笑,“我跑东海航线三年,琉球话、倭语、高丽语都要学。请——”
登船后,尚清更加震惊。
船舱整洁得不像商船:床铺是固定的,有防止晕船的绑带;每个舱位有小书桌,桌下有抽屉可锁私物;墙壁上挂着“航海安全须知”,图文并茂;甚至还有小小的“图书角”,放着《航海基础》《海上卫生》等小册子。
“这船……比王家的船还好。”一个贵族子弟摸着光滑的柚木墙壁。
船长带他们参观全船。在货舱,尚清看到了整箱的北境瓷器、丝绸、书籍;在厨房,厨师正在用“压力蒸锅”做饭——这是格物院的海军版发明,在风浪中也能快速煮熟食物;在最底层的“机舱”,一台小型蒸汽机带动着抽水泵和备用螺旋桨。
“如果无风或逆风,我们可以用蒸汽机推动。”船长解释,“虽然慢,但保证不会被困住。”
起锚时,尚清回头望向王宫方向。父王没有来送行——为了保密,王室对外宣称世子“染病静养”。但他知道,父王一定在最高的望海楼上,目送自己离去。
航程中,尚清仔细观察北境船员。
他们纪律严明:晨起操练、按时换班、工具归位。但又不像罗兰德水手那样等级森严:船长和普通水手吃一样的饭,只是多一道菜;水手受伤,船医立即诊治;晚上有“识字课”,不识字的船员要学写自己名字和常用字。
更让尚清触动的是船员的态度。一次,他问一个年轻水手:“你们跑船这么苦,为何还这么认真?”
水手擦着甲板,咧嘴笑:“苦?比种地轻松多了!我爹在云中郡种田,一年到头挣不到二十两。我跑船,基本饷银一个月就五两,加上航行补贴、货利分成,去年拿了九十两!家里盖了砖房,弟弟上了学堂,妹妹的嫁妆都攒够了。”
“那……不怕海上出事?”
“怕啊。但海军有规矩:要是殉职,抚恤金够家人活十年,子女官府养到成年,父母每月发养老钱。”水手眼睛发亮,“再说,咱们船结实,炮厉害,海盗见了我们都跑!”
尚清默然。在琉球,水手是贱业,死了就死了,谁管你家人。
第十五日,船抵北辰港。
尚清从未见过这样的港口:不是自然的港湾,而是用巨石和水泥修筑的弧形防波堤,堤上每隔百步有一座灯塔。码头绵延数里,起重机(蒸汽驱动)正装卸货物,轨道马车在码头和仓库间穿梭。
更震撼的是港口的秩序:商船按国籍分区停泊,粟特船、波斯船、高丽船、南洋船井然有序;货物通关有专门的“报关楼”,商人排队办理,墙上贴着关税标准和流程;甚至有“外商服务处”,提供翻译、向导、货币兑换。
“这里……比广州港还高效。”尚清喃喃。
接他们的是北辰学院外事司主事陈廷敬。马车不是往城里走,而是沿港口向北,驶入一片新建的“学院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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