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离宫的这几日,偌大的宫廷似乎松弛了一根无形的弦。少了慈宁宫这位老祖宗的坐镇,各宫各院的妃嫔们言谈举止间都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轻快,连带着宫人走动的脚步似乎都少了些刻意的压抑。然而,卫琳琅清楚,这松弛只是表象。慕容枭的掌控无处不在,乾元殿的灯火常常亮至深夜,龙骧卫的巡逻也未见丝毫懈怠。只是,对她这个被圈定在听雪轩的“特殊存在”,那如影随形的监视感,或许因皇帝注意力的部分转移,而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可供利用的缝隙。
正月初十四,夜色如墨,寒风刺骨。
听雪轩内室,炭火将熄未熄,只余一点暗红的光。卫琳琅端坐书案前,并未点灯,仅凭窗外透入的微弱雪光,以及她远超常人的目力,进行着一项极其精细且危险的工作。
案上铺着几张从内务府领来、用于习字或画样的普通竹纸,以及一支小楷毛笔、一方寻常徽墨。旁边摊开放着的,是那本她早已熟记于心的女官私记(内容),以及一份她让系统复刻出来的、私记中部分字迹的笔画特征分析图(无形,仅她可见)。
她要伪造一份“旧宫人回忆片段”。
不是原样抄录,那太容易被追溯。而是模仿那种历经岁月、回忆模糊、带着民间口述传闻特点的笔调和内容。用词需粗疏,逻辑可略有跳脱,细节要含糊,但核心信息点——时间、地点、关键物(玉佩轮廓)、异象——必须清晰嵌入。
她屏息凝神,提笔蘸墨。笔尖落在竹纸上,落下第一行字。她刻意改变了平日书写时清秀工整的习惯,笔锋带着一丝刻意的颤抖和迟滞,模仿年老者或文化不高者的笔迹,字形略显笨拙,大小不一:
“永和十七年,冬,极冷。腊月廿三夜,西六宫那边,好像是以前皇后娘娘住的凤仪宫旁边一处小殿,走了水。那晚风大,呜呜的像鬼哭。”
她停下来,对照着系统提供的笔迹特征,调整下一句的运笔力度和转折角度。
“我那时在御膳房当差,夜里送醒酒汤路过附近,听见乱得很,人喊,还有……还有铁器碰到的声音,脆生生的,不像普通救火。偷偷瞄了一眼,火光照着,好像有黑影,嗖一下就过了墙头,快得不像人。”
笔锋在“黑影”二字上略作停顿,墨迹微洇,仿佛书写者回忆时的恐惧。
“后来听说,那晚丢了东西。好像是……一块玉?形状怪怪的,暖乎乎的玉。有个老嬷嬷喝醉了嘀咕过,说那玉是娘娘新得的,稀罕物,招了祸。再后来,就没人敢提了。那玉也没再见过。”
最后一句,她写得更加潦草,仿佛急于结束这段不愉快的回忆。
整段文字不足两百字,没有署名,没有落款,没有提及任何具体人名(除了泛指的“皇后娘娘”),时间地点模糊化处理,信息来源推给“听说”、“老嬷嬷嘀咕”,真假掺杂,似是而非。这正是民间秘闻流传的典型特征。
写完后,她仔细检查,确认没有留下任何与自己笔迹或个人特征相关的信息。墨迹干透,她将这张纸小心折叠成一个小小的方块。
接下来是投放渠道。直接送到慕容枭面前是愚蠢的。她需要一个能自然接触各类信息、又不会引起太大警惕的中间环节。
她想到了一个人——管理皇家书画古籍收藏的“集贤院”直学士,一位姓陶的老学士。此人学问渊博,性情有些迂阔,酷爱收集各种奇闻异事、野史杂谈,常从民间收购或由人进献一些杂书、手稿,加以整理甄别。慕容枭对这位不通政事、只钻故纸堆的老学士还算宽容,偶尔也会翻看他进呈的一些有趣的地方风物志或前朝逸闻。通过他,这份“匿名旧闻”有可能以一种相对自然的方式,进入慕容枭的视野。
如何将这份手稿送到陶直学士手中而不露痕迹?卫琳琅早有谋划。
她唤来秋韵,低声吩咐了几句。秋韵虽有些紧张,但见主子神色镇定,便也定了心神,点头应下。
翌日,正月十五,上元节。宫中虽因太后离宫,没有大办灯会,但各宫也会悬挂些灯笼应景,御膳房也会制作应节的元宵。宫人们也可轮值出宫,与家人短暂团聚,或去城中逛灯市。这是宫禁相对松动的一日。
午后,秋韵借口去内务府领取听雪轩的元宵份例,出了永寿宫。她并未直接去内务府,而是绕道去了靠近集贤院的一处宫人聚居的杂院附近——那里常有宫人私下交易些小物件,或传递些无关紧要的家信、消息,算是一个半公开的灰色地带。
秋韵打扮普通,混在人群中,看似随意地在一个卖旧书、碎布头的小摊前驻足翻看。趁摊主不注意,她将那个折叠好的小方块,迅速塞进了摊主用来包书的一叠废旧纸张最下面。那叠废纸品相太差,多是宫女太监们练字废弃或糊窗户剩下的,摊主通常不会仔细翻看,要么廉价卖掉,要么最终作为废纸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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