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顿把信纸贴在心口,闭上眼睛。胃里的空洞感依旧存在,但被一种更深沉的茫然和隐隐的抗拒覆盖了。他像一颗被强行移植到肥沃花园里的野草,本能地排斥着这过度的“善意”和“完美”。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诺顿没有动,他坐在房间角落的地毯上,背靠着墙,像在棚屋里那样。直到门外传来轻快而有节奏的脚步声,以及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
“安娜说新来的弟弟在这间房?我可以进来吗?”
话音未落,门就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少年站在门口。他看起来十二岁左右,身材挺拔,穿着合体的白色衬衫和马裤,裤脚还沾着一点新鲜的草屑,显然是刚下课回来。他有一头乌黑柔亮的短发,面容精致俊秀,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浅灰色的,像冬日清晨的雾霭,此刻正含着毫不掩饰的、纯粹的好奇和友善的笑意,看向诺顿。
他的笑容真诚明亮,没有任何阴霾或算计,像阳光一样自然而然。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被良好教养和无忧生活浸润出来的、干净温暖的气质。
“嗨!”少年走了进来,步伐轻快,浅灰色的眸子落在诺顿身上,带着纯粹的好奇,没有丝毫令人不适的打量。“你就是诺顿吧?我是愚人金,你的哥哥。”
他走到诺顿面前,很自然地蹲下身,与坐在地上的诺顿平视,仿佛完全不觉得诺顿坐在角落地上有什么不对。他伸出手,不是那种矜持的等待,而是主动的、温暖的邀请。
“欢迎回家,诺顿。”愚人金笑着说,浅灰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真诚的喜悦,“我一直很想有个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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