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没有驶向诺顿想象中的、或许是位于市中心的高层公寓,反而离开了主城区,沿着一条宽阔洁净的私人道路,驶入了一片幽深的、由高大树木和铁艺围墙圈起来的区域。空气似乎都变得不同了,弥漫着青草、湿润泥土和某种植物特有的清淡香气。铁门上没有明显的标识,只有简洁的几何线条。
铁艺大门无声滑开,轿车驶入。映入眼帘的景象让诺顿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座庄园。
不是他在贫民窟捡到的破烂杂志上看到的那种图片,而是真实、庞大、带着无形压力的实体。主建筑是一栋宏伟的古典与现代风格融合的宅邸,浅灰色的石材外墙沉稳而庄重,大片的落地窗映照着天光和树影,宽阔的门廊下是线条优雅的立柱。它安然矗立在仿佛无边无际的、完美得如同绿色地毯的草坪中央,远处可见波光粼粼的人工湖一角,更远处是精心修剪的树篱和花圃,以及几栋外观和谐的小型附属建筑。一切都井然有序,色彩柔和,每一寸土地都透露出被精心呵护和严格管理的静谧气息。
车子在主宅前宽阔的环形车道上停下。亚伦先下了车,绕过来为诺顿打开车门。
“到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家?
诺顿站在光滑的浅色石材地面上,脚上那双从垃圾堆里捡来、缝补过多次的旧鞋,与光洁的地面和周围雅致的环境形成了荒诞的对比。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裂了口的蛇皮袋,里面装着旧衣服、充电灯、笔记本和针线包——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遗物,此刻显得如此突兀和……刺眼。
他没有“家”的概念。棚屋是栖身的角落,是忍受饥饿和寒冷的地方,是妈妈在的地方。妈妈不在了,棚屋被推倒了,“家”这个词就像胸口那个信封一样,薄薄的,没有重量,也填不满任何空洞。
一个穿着整洁得体、气质温和的女管家从宅邸里迎了出来,她的目光在诺顿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善意的打量,随即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先生,您回来了。”
“安娜,这是诺顿。带他去他的房间,安顿一下。准备些合身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好的,先生。”安娜应道,声音柔和。她转向诺顿,“诺顿少爷,一路辛苦了,请跟我来,我带您去您的房间休息。”
诺顿少爷。这个称呼让他有些不自在,他看了一眼亚伦。
亚伦似乎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只是对他点了点头,“你先去休息,熟悉一下环境。晚餐时见。”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还有一个哥哥,比你大四岁,叫愚人金。他今天有马术课,应该快回来了,晚餐时你就能见到他。”
愚人金。
这个名字带着一种奇特的、非传统的色彩,与这庄重典雅的庄园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哥哥。又一个陌生的词汇,一个即将见面的、血缘上的陌生人。
安娜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诺顿迈开脚步,踩在温润的石阶上,跟着她穿过厚重的、雕刻着简洁纹样的橡木大门,进入了宅邸内部。
内部的空间开阔而明亮,挑高的门厅铺设着浅色大理石,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温暖的光晕。墙壁上是古典风格的壁纸和几幅风景油画,家具是深色的实木,搭配着柔软的地毯和织物,整体氛围是优雅、舒适。空气里有一种混合了木材、书籍、鲜花和淡淡清洁用品的味道,是“家”的味道,却是一个与他无关的“家”。
诺顿跟着安娜走上铺着地毯的弧形楼梯,来到二楼。他的房间在走廊的南侧,阳光充足。房间宽敞明亮,以柔和的米白色和浅蓝色为主调,有一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四柱床,铺着素雅的床品。靠窗是一张宽大的书桌,旁边是满满的书架。还有一张单人沙发和小茶几,以及一扇通往独立浴室的门。房间里甚至还有一盆生机勃勃的绿植。
“这间房朝南,阳光很好。衣柜里已经准备了一些基本衣物,您可以看看是否合身,晚点我再让人送更多过来。”安娜温和地说,“浴室里洗漱用品都准备好了。您先休息一下,或者可以在庄园里走走看看,熟悉环境。晚餐七点在楼下餐厅,到时候我来叫您,或者您可以让仆人去叫愚人金少爷带您过去,他应该很乐意。”
她说完,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诺顿一个人,他放下里蛇皮袋,没有立即去碰那些柔软舒适的家具。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片广阔、优美、生机盎然的景色。草坪上有园丁在修剪花木,更远处似乎有一个玻璃花房。这里的光,温暖而真实,确实是妈妈所说的“有光的地方”。可是,这光芒属于别人。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信封,再次打开。信纸的边缘已经被他捏得有些发软。
你爸爸……他叫亚伦。如果有一天他来找你,跟他走。他会给你妈妈给不了的东西。
妈妈给不了的东西……是指这座美丽的庄园,这个舒适温暖的房间,这些周全的照顾,和一个叫“愚人金”的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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