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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总管病愈归来的那日,是个阴天。
他瘦了许多,官袍穿在身上有些空荡,但眼神依旧锐利。
冬至领着所有聆风者在总枢院门外迎候,态度恭谨如初,甚至亲自上前搀扶。
宋辞的目光在冬至脸上停留片刻,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咱家病了这一场,辛苦你了。”
“干爹言重。”
冬至垂首,语气恳切,
“儿子只是暂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有负圣恩与师父多年教诲。”
“你做得很好。”
宋辞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轻不重,
“陛下前日还夸你,说‘冬至心细,诸事井井有条’。咱家听了,心里也欣慰。”
“全赖陛下信任,干爹教导。”
宋辞收回手,负手步入值房。
炭火、案牍、熏笼,一切陈设如旧,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他在那张黄花梨圈椅前站定,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伸手拂了拂椅背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咱家老了。”
他缓缓道,声音里带着病后的沙哑,
“这场病更是掏空了底子。往后这‘聆风’的担子,还得你们年轻人多担待。”
冬至立刻躬身:
“干爹春秋正盛,何出此言?儿子愿永远在干爹麾下效力,学习本事。”
宋辞笑了笑,没接这话,却在转身落座时,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咱家卧床这些时日,听闻鸟雀折损有些多?”
值房里静了一瞬。
冬至神色不变,垂眼答:
“是。今冬苦寒,又兼宫中偶有猛禽出没,确有些折损。奴才已调整传信路线时辰,加紧补驯新鸟,近日已见好转。”
“猛禽……”
宋辞咀嚼着这两个字,手指在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
“可是东宫那边飞来的那些黑毛畜生?”
“师父明鉴。玄鸮习性如此,倒未必是冲着聆风来的。”
“罢了。”宋辞摆摆手,似乎有些疲乏,“既是天寒禽兽之故,好生料理便是。只是陛下若问起,需得有句准话。”
“奴才明白。”
那一刻,张迁站在人群末尾,垂着头,却用眼角余光瞥见——宋辞说“陛下若问起”时,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冬至的脸。而冬至依旧垂着眼睑,神色恭顺,看不出半分异样。
之后几日,冬至将飞鸟事务的簿册、对牌一一清点,交还到宋辞案头。
恭恭敬敬,一丝不苟,交权时没有半分犹豫滞涩。
表面上看,一切又回到了宋辞病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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