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流沙河,李长庚更加小心谨慎。他深知西行之路越往后,遇到的妖魔神通越大,背景也越深,绝非他这小小金丹修士能够窥探。他将“星辰变”中的拟态与初悟的“虚空步”雏形结合,身形如同融入清风,气息缥缈难寻,远远缀在取经队伍后方,若非大能者刻意探查,几乎难以察觉其存在。
一路行来,倒也风平浪静。他并未刻意追寻取经队伍的足迹,而是更注重自身修行,观摩山川地势,体悟自然道韵,将所见所闻与星辰之道印证。金丹初期的修为在稳步巩固,对“星辰变”的种种运用也越发纯熟。
这一日,他行至一座仙山福地之前。但见高山峻极,大势峥嵘。根接昆仑脉,顶摩霄汉中。白鹤每来栖桧柏,玄猿时复挂藤萝。日映晴林,迭迭千条红雾绕;风生阴壑,飘飘万道彩云飞。端的是个洞天福地,神仙之所。
“好一处仙家洞府!”李长庚心中暗赞,旋即想起此地来历,“莫非是那万寿山五庄观?”
他心头一凛,立刻停下脚步,寻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坳藏身,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连日月星瞳也内敛光华,只以最普通的目力远远观望。五庄观的主人,可是那地仙之祖镇元子大仙!那是与三清四御论交,连观音菩萨也要让其三分的存在!其修为深不可测,至少也是大罗金仙乃至更高的层次,绝非他能揣度。
他不敢有丝毫窥探之心,只怕一丝不敬的念头,便会引来莫测之祸。在此等大能门前,他这玄仙本体的名头,与蝼蚁无异。
他远远望着那云雾缭绕的山门,隐约可见“五庄观”三个古朴大字,心中唯有敬畏。他知道,接下来便是那闻名遐迩的人参果之劫了。但他对此毫无贪念,那等先天灵根,因果太大,绝非他所能沾染。
他藏身山坳,如同顽石,甚至连修炼都暂时停止,生怕引动灵气波动,引起观中注意。他只是静静等待着,如同一个纯粹的过客。
数日后,玄奘师徒果然来到了五庄观。镇元大仙因受故人元始天尊相邀,前往上清天弥罗宫听讲混元道果,不在观中,只留下两个最小的童子,明月与清风,接待故人之后。
李长庚远远见得玄奘师徒被迎入观中,心中并无波澜。他知道,风波将起于那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的人参果。
果然,又过了两日,五庄观内隐隐传来争执之声,虽因距离和阵法阻隔听不真切,但李长庚能感觉到观内气机的微妙变化,一股燥动与不满的情绪隐隐传来。
“应是那孙悟空受不得激,推倒人参果树了。”李长庚心中明了。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好奇的念头都压下。此事涉及镇元子这等大能,以及佛道两家的博弈,他避之唯恐不及。
他只是在远处,默默感受着那五庄观周遭弥漫的浓郁甲木之灵气与一股厚重磅礴的大地气息。那是人参果树与万寿山灵脉结合自然散发的道韵,虽不得其形,不闻其详,但仅仅是远远感受那股生机勃勃、滋养万物的气息,也让他对木属星辰之力,以及星辰生灭中“生”的一面,有了更直观的体会。
“星辰亦有生老病死,但星辰元核孕育星体,散发光热,滋养星辰上的万物,这便是‘生’之力的体现。”他心有所悟,体内星辰金丹缓缓旋转,引动周天星力中主生机、孕育的星辰之力,如岁星(木星)、轩辕十四等,模拟那股温和而磅礴的生机。
他并未试图去吸收或模拟人参果树的先天甲木精气,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他只是借此契机,感悟“生”之大道在星辰运转中的体现,进一步完善他的“星辰变”。
他尝试将这股感悟融入“星辰变”的拟态之中。之前他多以拟态山石、草木之“形”,或模拟水元、风元之“性”,此刻,他尝试在拟态中,注入一丝极其微弱的“生”之气息。
他选定身旁一株普通的青草,以星辰法力模拟其形态、颜色,更重要的,是尝试模拟其内部那微弱的生命流转。起初毫无头绪,生命之奥秘,远比形态、能量更难模拟。
但他不急不躁,只是静静体悟那从五庄观方向隐隐传来的、浩瀚的生命道韵,以此为引,调整自身法力波动。
数日之后,当他再次施展拟态,化作一株青草时,其形态颜色依旧,但草叶之上,竟隐隐散发出一丝极其淡薄,却真实不虚的生机!这并非他自身生命力的灌注,而是以星辰法力,模拟出了“生命”的某种外在表征!
虽然这丝生机微弱得可怜,且无法持久,更无法真正赋予死物生命,但代表着他“星辰变”的造诣再进一步,从单纯的形态、能量模拟,开始触及更深层次的“意”与“韵”,尤其是“生”之韵律。
他将这新悟的,能为拟态注入一丝生机的技巧,称为“蕴生”。虽然初悟粗浅,但假以时日,必能让他的隐匿、变化之术更加天衣无缝。
又过了些时日,五庄观内风云变幻。李长庚远远看到孙悟空四处求方,先后去了蓬莱仙岛、方丈仙山、瀛洲海岛,求问海外三仙,却一无所获。最终,还是观音菩萨亲临,以玉净瓶中的甘露水,救活了人参果树。
当观音菩萨驾临五庄观时,李长庚更是将自身气息收敛到近乎虚无,连那丝初悟的“蕴生”之意都彻底内敛。菩萨神通广大,他不敢有丝毫侥幸。
只见道观方向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一股磅礴生机冲天而起,那被推倒的人参果树定然已然复活。随后,镇元大仙回山,与孙悟空结为兄弟,一场大因果化为祥和的仙家盛筵。
李长庚直到观内气氛彻底平和,那令人心悸的大能气息逐渐隐去,才缓缓松了口气。此番经历,虽未得任何实质好处,甚至未敢靠近观摩,但那种面对无上大能时的渺小感,以及对“生”之大道那惊鸿一瞥的感悟,都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路漫漫其修远兮……”他心中默念,对永恒超脱之路的艰难,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他不再停留,悄然离开万寿山地界,继续西行。他的“星辰变”因初悟“蕴生”之意,变得更加灵动自然,对周身环境的融入也更深了一层。金丹初期的修为也更加稳固,向着中期迈出了一小步。
而他的洪荒本体,在星辰仙岛深处,周身星辉流转间,似乎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韧性与生机,那玄仙二重天的门槛,已然隐约可见。投影诸天,观摩万界,所带来的不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眼界与道心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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