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袁守诚,李长庚并未立刻前往慈航静斋,而是在长安城内寻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他需要时间消化今日所得,尤其是袁守诚那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的点拨。
“碧波潭深之处……”李长庚于静室中盘坐,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敲。结合他所知的西游剧情,这几乎明示了与泾河龙王的关联。泾河龙王因与袁守诚赌斗雨数,擅自更改时辰点数,触犯天条,最终被魏征梦中所斩,这才引出了太宗游地府、水陆法会乃至西天取经等一系列事件。
“如今玄奘已离长安一年多,按时间推算,泾河龙王之事,恐怕就在近期了。”李长庚眼中精光闪烁。这是一个关键的节点,是佛门大兴之始,也是无数因果纠缠爆发之时。对他而言,这既是巨大的风险,也可能藏着超脱的机缘。
风险在于,一旦插手,极易被卷入佛道、天庭与龙族之间的博弈,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机缘在于,这等量劫关键之处,往往伴随着天地气运的剧烈波动,若能把握住一丝,无论是用于修炼还是感悟大道,都大有裨益。而且,泾河龙王掌管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其龙宫宝库中,未必没有与星辰相关的奇珍异宝。
“必须谋定而后动。”李长庚性格谨慎,绝不会贸然行事。他决定先设法确认泾河龙王目前的状况,以及那场赌约是否已经开始。
是夜,月明星稀。
李长庚悄然离开客栈,身形如一道淡不可察的青烟,融入夜色之中。他运转《周天星辰诀》,周身气息与夜空中的星辰隐隐共鸣,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同时日月星瞳开启,观察着长安城各处气机流转。
他并未直接前往传说中的泾河龙宫入口,那太过显眼。而是根据白日观察到的水汽脉络以及人道气运与地脉水元的交互点,来到了位于长安城东北方向,靠近泾河的一处荒僻河湾。
此地水气氤氲,灵气相较于他处更为活跃,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龙族威严弥漫。河面看似平静,但在李长庚的日月星瞳下,能看到水下深处有一道隐匿的空间裂隙,丝丝精纯的水元力正从中渗出。
“便是此处了,一处通往泾河水脉,乃至龙宫外围的隐秘节点。”李长庚心中明了。这并非龙宫正门,更像是一处偏径或排水气口,守卫必然松懈。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星辰之力流转,身形缓缓沉入河中。入水瞬间,一层淡淡的星辉自他体表浮现,将河水排开尺许,滴水不沾身。他如同一条游鱼,悄无声息地向着那空间裂隙潜去。
越靠近裂隙,那股龙族威严越是明显,同时还夹杂着一些水族精怪的气息,不过大多孱弱,只在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层次。李长庚小心避开几队巡逻的虾兵蟹将,将自身气息模拟成一股精纯的水灵之气,顺利穿过了那层空间壁垒。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并非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宫殿,而是一条幽深宽阔的水底通道,四周是坚硬的岩壁,镶嵌着发出柔和白光的夜明珠,通道尽头隐隐传来喧嚣之声,并有更强的灵气波动。
李长庚隐匿身形,沿着通道小心前行。通道两旁时而出现一些侧室,里面居住着一些低阶水族,或是堆放杂物。他神识如丝,谨慎地探向通道尽头。
尽头处是一座较为宽敞的偏殿,殿内陈设相对简单,几名化形不全、顶着鱼头虾脑的水族将领正聚在一起饮酒,气氛似乎有些沉闷。
“唉,龙王陛下近日心情不佳,听说在岸上跟一个算命先生杠上了。”一个顶着蟹钳的将领闷声道。
“可不是嘛,为了些渔夫的琐事,何必动气。”另一个鱼头将领接口。
“嘘!慎言!陛下之事岂是我等能议论的?做好分内事便是。”一个看似头领的龟妖低声呵斥。
李长庚心中一动,赌约果然已经开始了!而且从这些水族将领的闲聊看,泾河龙王此刻正因为袁守诚指点渔夫捕捞水族之事而恼怒,尚未进行到赌雨那一步。
他正欲再探听些消息,忽然心神一凛,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扫过这片区域。这神识带着一股纯正的龙威,至少是地仙境界!
是泾河龙王?还是龙宫里的其他高手?
李长庚瞬间将自身所有气息收敛到极致,星辰之力内蕴,连心跳和血液流动都几乎停滞,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块没有生命的水底岩石,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
那道神识在他隐匿之处停留了一瞬,似乎有些疑惑,但并未发现异常,很快便扫向了其他地方。
李长庚心中暗叫侥幸。若非他神魂本质高绝,对力量掌控入微,加之《周天星辰诀》玄妙,恐怕难以瞒过地仙级高手的探查。
此地不宜久留。他当机立断,沿着原路悄然退回,再次穿过那空间裂隙,回到了荒僻河湾之中。
浮出水面,回到客栈房间,李长庚才缓缓舒了口气。这次夜探虽然短暂,但信息量巨大。
“赌约已起,龙王动怒,下一步便是赌雨……”李长庚目光闪烁,“按照剧情,龙王会去找袁守诚麻烦,反被激将立下赌约,然后会收到天庭降雨旨意,旨意内容与赌约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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