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耗资巨万:国库空虚与民脂枯竭
乾隆帝后三次南巡的总耗资,保守估计达两千万两白银,相当于乾隆朝七年的财政收入总和。这些巨额开支,一部分来自国库拨款,一部分则通过“摊派”“捐纳”等方式从民间搜刮,不仅导致国库空虚,更让江南百姓陷入“民脂枯竭”的困境,昔日富庶的江南地区,逐渐被奢靡南巡拖入贫困的泥潭。
国库拨款:盛世繁华下的财政危机
乾隆朝前期,经过康雍两朝的休养生息,国库充盈,乾隆初年国库存银达七千万两,为南巡提供了坚实的财政基础。但自第三次南巡起,南巡耗资剧增,加之乾隆帝晚年穷兵黩武、修建园林等奢靡行为,国库存银急剧减少。
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第五次南巡,国库拨款达六百万两白银,占当年财政收入的五分之一;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第六次南巡,国库拨款进一步增至七百万两白银,此时国库存银已不足三千万两,较乾隆初年减少了一半以上。为了弥补财政缺口,清廷不得不增加赋税、发行国债,导致全国范围内的赋税负担加重,百姓生活愈发困苦。
此外,巨额的南巡开支还挤占了河工、赈济等民生领域的资金。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黄河河南段发生严重决堤,需要拨款三百万两白银修缮,但此时国库空虚,仅拨付一百万两白银,导致堤坝修缮不彻底,次年再次决堤,淹没农田数十万顷,百姓流离失所。乾隆五十年(1785年),江南地区遭遇大旱,粮食减产严重,需要朝廷拨款赈济,但国库仅能拨付少量粮食,导致大量百姓饿死、病死,社会矛盾进一步激化。
民间搜刮:摊派捐纳与民不聊生
国库拨款难以满足南巡的巨额开支,地方官员便将负担转嫁给民间,通过“摊派”“捐纳”“强征”等方式,从百姓身上搜刮钱财,江南地区成为重灾区。
“摊派”是最主要的搜刮方式,地方官员以“南巡筹备”为名,按田亩、财产向百姓征收“南巡捐”,每亩田需缴纳白银一两,相当于普通百姓半年的收入;富商巨贾则被要求“自愿捐纳”,扬州盐商每次南巡需捐纳白银百万两,苏州织造、杭州富商需捐纳五十万两,若有富商拒绝捐纳,地方官员便以“抗旨”为由加以打压,没收财产、流放边疆。
除了钱财,地方官员还强征民夫、物资,南巡沿途的州县,每户需出一名民夫参与道路修缮、行宫搭建、物资运输等工作,民夫不仅没有报酬,还要自带粮食,许多民夫因劳累、饥饿死于途中;同时,地方官员还强征粮食、布匹、木材等物资,百姓家中的粮食被搜刮一空,只能以野菜、树皮充饥,许多家庭因此家破人亡。
据记载,乾隆帝第六次南巡时,江南地区的赋税较乾隆初年增加了三倍,百姓的负担达到了极限。苏州、扬州、杭州等昔日富庶的城市,出现了“十室九空”的景象,大量百姓因不堪重负,被迫逃离家园,成为流民,仅江苏一省的流民数量便达数十万之多,这些流民聚集在城镇边缘,靠乞讨、偷窃为生,给社会稳定带来了严重隐患。
物价飞涨:民生凋敝与社会动荡
南巡带来的巨额开支与民间搜刮,导致江南地区物价飞涨,粮食、布匹、食盐等生活必需品的价格较乾隆初年上涨了五倍以上,普通百姓难以承受,生活陷入绝境。
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苏州的大米价格从每石一两白银上涨至每石五两白银,一名普通工匠的月收入仅为二两白银,难以养活家人,许多家庭只能“卖儿鬻女”,换取粮食度日;扬州的食盐价格从每斤二文钱上涨至每斤十文钱,百姓买不起食盐,只能吃淡食,导致许多人因缺乏盐分而患病;杭州的布匹价格上涨了六倍,百姓只能穿着破旧衣物,甚至有百姓因寒冷而冻死在街头。
物价飞涨引发了一系列社会问题,抢劫、盗窃等犯罪行为急剧增加,江南地区的治安状况日益恶化;同时,流民聚集导致的传染病也开始蔓延,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苏州爆发瘟疫,病死百姓达数千人,地方官员为了隐瞒灾情,不仅不采取防疫措施,反而封锁消息,导致瘟疫进一步扩散。这些问题的出现,让江南百姓对清廷的不满情绪日益加剧,民怨从暗中怨怼逐渐转向公开反抗。
三、民怨沸腾:从沉默到反抗的暗流
乾隆帝南巡的奢靡与搜刮,让江南百姓从最初的“感恩圣恩”变为“怨声载道”,民怨如同地下暗流,在沉默中积蓄力量,最终以各种形式爆发出来,成为康乾盛世由盛转衰的重要信号。
民间怨怼:歌谣传情与暗中抵制
面对南巡带来的沉重负担,江南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通过歌谣、谚语等方式表达不满,这些歌谣在民间广泛流传,成为民怨的重要载体。
“乾隆南巡,百姓受难;官吏发财,国库变空”“三月迎驾,十年还债;一入南巡,家破人亡”等歌谣,直白地揭露了南巡对百姓的危害;“皇帝下江南,百姓卖儿郎;行宫遍地起,白骨露荒野”则描绘了百姓的悲惨遭遇。这些歌谣虽简单朴素,却反映了江南百姓的真实心声,在民间迅速传播,进一步激化了百姓对清廷的不满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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