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的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芸娘心中激起千层浪。安国公府不仅主动递来了梯子,似乎还隐约知晓他们意不在“染布”。
是陷阱?还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互相利用?
芸娘迅速压下心惊,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感激:“周管家说的是,这颜色太过惹眼,怕是寻常福分压不住,正需些天地灵物来中和。若能得入宝山寻得机缘,自是民妇的造化,定当竭尽全力为小公子染出最完美的霞锦。”
她的话既接住了对方的暗示,又将目的牢牢锁定在“染布”这一合理范围内,滴水不漏。
周管家满意地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她话中真意几何:“既如此,便说定了。三日后,府上车队前往秋山别院,会途经你这里捎上你和你的‘学徒’。所需一应物料,府上会备齐,你们只需带上手艺和……寻宝的眼力即可。”他特意加重了“寻宝”二字,目光似有深意地扫过紧闭的厢房门。
“多谢周管家成全!”芸娘躬身道谢。
周管家不再多言,带着小厮转身离去。
院门重新关上,芸娘背靠着门板,长长舒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秦铮与谢景行从布堆后走出,面色皆是一片凝重。
“安国公府……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谢景行眉头紧锁,“听那管家语气,分明是猜到我们另有所图,却不仅不揭穿,反而主动提供便利?”
“无非两种可能。”秦铮目光锐利,“其一,他们自负能完全掌控我们,想借我们之手找到他们自己也在寻找的东西,最后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其二,他们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人想借外力搅浑水,达成某种目的。无论哪种,此行都险之又险。”
但无论如何,这是目前唯一能进入秋山的机会。
“三日时间,我们需做好万全准备。”秦铮沉声道,“芸娘,你继续精进染技,务必让安国公府觉得你的价值无可替代。景行,你设法搞到秋山猎场最详细的地图,越老越好,尤其是标注特殊地貌、水源、旧矿坑或古迹的。我……需再琢磨一下那偈语和荆娘送来的石头。”
分工明确,三人立刻行动。
接下来的三日,染坊内外仿佛两个世界。外间,曹府搜捕的力度因流言和迟迟无果而略显松懈,但暗流依旧涌动。内里,秦铮三人争分夺秒,紧张筹备。
谢景行通过昔日黑市渠道,花重金弄来一份前朝遗留的秋山兽皮地图,上面果然标注了一些早已废弃的古矿坑和几处地貌特殊的区域,包括一片名为“赤瘠坡”的地方,旁边用小字注着“土色褐红,草木难生”。
“赤瘠坡……”秦铮指尖点着那三个字,目光与那块红褐色矿石样本相对照,心跳微微加速。
芸娘则闭门不出,日夜守在染缸旁,不仅将那火焰红色染得愈发纯熟璀璨,更额外试出了几种秋日山林色调的染法,以备不时之需,其心思之缜密,令秦铮二人暗自赞叹。
第三日清晨,安国公府的车队准时出现在染坊外的巷口。并非奢华的仪仗,而是几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和装载物资的骡车,但随行的护卫皆眼神精悍,步履沉稳,显是精锐。
周管家并未亲自来,带队的是另一位面色冷硬的护卫头领,名叫焦猛。他只冷冷扫了芸娘以及她身后做学徒打扮、低眉顺眼的秦铮、谢景行一眼,言简意赅:“上车,路上安分些,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
马车辘辘而行,驶出京城。车内气氛压抑,芸娘紧张地攥着衣角,秦铮与谢景行则看似畏缩地低着头,实则透过车帘缝隙,默默记下路线和周边环境。
秋山位于京城西郊,距城约五十里。越是靠近,盘查越严。但安国公府的令牌果然好用,沿途关卡稍作查验便即放行。
直至午后,车队才抵达秋山外围的一处皇家别院。此处并非猎场核心,但也属禁苑范围,风景秀丽,守卫明显增多。
焦猛将三人安置在一处偏僻的侧院,紧邻染房,冷冷道:“今日休整,明日开始,你们可在此院及后方溪流附近活动取材,不得擅自远离!需要什么,跟外面守卫说。”言语间划定了极其有限的活动范围,显然防备甚严。
所谓的“寻宝”,根本就是在严密的监视之下。
待焦猛离去,谢景行查看四周后,低声道:“看守不下五人,皆是好手。这院子像个精致的牢笼。”
秦铮却走到院墙边,抓起一把墙根的泥土捻了捻,又放眼望向远处层峦叠嶂、云雾缭绕的秋山深处,低声道:“无妨。既已进来,便有办法。你看这土质,与京城迥异。那‘赤瘠坡’在地图西侧,我们需向西走。”
如何向西?成了摆在眼前最大的难题。
是夜,月黑风高。别院守卫依旧森严,但换岗间隙总有片刻松懈。
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出侧院矮窗,避开固定岗哨,利用阴影和风声掩护,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院墙之外的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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