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皇宫,麟德殿。
暮春的晚风带着御花园里馥郁的花香,吹拂着殿外摇曳的宫灯。麟德殿内,早已是灯火辉煌,明珠映照,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因是太后作主的小范围宫宴,与宴者不算太多,却皆是皇室近亲、有功重臣及其家眷,规格极高。
苏笑笑坐在宇文皓下首的位置,感觉浑身不自在。
倒不是紧张——作为曾经在直播间面对过数万观众(虽然经常是黑粉)的现代社畜,这种场合的心理素质她还是有的。主要是这身行头——宇文皓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身烟霞色缕金百蝶穿花云锦宫装,配着同色系绣鞋,头上梳着精巧的飞仙髻,插着两支点翠步摇并几枚小巧的珍珠发钗。脸上还被翠果和靖王妃派来的嬷嬷按着敷了薄粉,点了口脂。
用翠果的话说:“小姐,您今天可得拿出点‘拯救京城女英雄’的气势来!” 用苏笑笑自己的话说:“我感觉自己像个被过度包装的礼品,随时可能被送上祭台……啊呸,是送上舞台。”
不过,当她被宇文皓牵着(美其名曰“怕你身体未愈,走路不稳”),在太监的高声通传中步入大殿时,还是成功吸引了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好奇的、探究的、欣赏的、审视的、当然也少不了嫉妒的……各种视线如同聚光灯般打在她身上。毕竟,“苏笑笑”这个名字,在这短短一月内,经历了几次惊心动魄的翻转:从默默无闻(甚至名声不佳)的小官之女,到太后眼前的“开心果”,再到红月之夜力挽狂澜的“神秘功臣”,最后是与宸王宇文皓关系匪浅、甚至可能成为未来宸王妃的“传奇女子”。无论哪一重身份,都足以让她成为今晚的焦点之一。
苏笑笑目不斜视,脸上保持着(自认为)得体而矜持的微笑,心里却在疯狂吐槽:“看什么看!没见过穿古装的美女啊!再看收费!哎那个谁,你眼珠子快掉我碗里了!还有那边那个小姐姐,你嫉妒的眼神快把我烧穿了……”
宇文皓似乎察觉到她的紧绷,握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低声提醒:“自然些便好,有我在。”
苏笑笑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吐槽压下去,跟着他来到御阶下的席位。他们的位置相当靠前,仅次于几位亲王、公主,足见皇帝和太后对她的重视。
刚落座,一道慈祥中带着欢喜的声音就从上方传来:“笑笑丫头,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太后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团福寿纹常服,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套温润的羊脂白玉头面,显得雍容华贵又和蔼可亲。她正笑眯眯地朝苏笑笑招手。
苏笑笑看向宇文皓,见他微微颔首,便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太后座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臣女苏笑笑,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快起来!”太后亲自虚扶了一下,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眼中满是欣慰和心疼,“瘦了,也清减了些,不过精神头还好。这次可真是遭了大罪了,哀家听着都心疼。好在吉人天相,逢凶化吉,还立了大功!好孩子,快坐下,坐在哀家旁边。”
说着,竟让宫人在她凤座旁添了个小绣墩,拉着苏笑笑坐下。这待遇,连几位公主都有些侧目。
苏笑笑受宠若惊,连声道谢,乖巧地坐下,心里却在想:这位置……是不是太拉仇恨了?
果然,她能感觉到下方几道目光更加灼热了,尤其是几位年轻贵女的方向。
太后却似毫无所觉,亲切地询问她的身体恢复情况,饮食起居,又夸她今日打扮得好看。苏笑笑一一应对,尽量言辞得体,偶尔带点小幽默,把太后逗得直乐。
皇帝宇文韬坐在正中龙椅上,今日穿的是常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威严,多了几分家宴的随意。他看向苏笑笑的目光也带着赞许和温和:“苏家丫头此次确实功不可没。不仅协助皓儿破获邪教阴谋,自身更是勇毅过人,于社稷有功。朕已下旨,擢升你父亲苏文渊为礼部郎中(正五品),赐黄金百两,锦缎二十匹。至于你……”皇帝顿了顿,看向太后。
太后笑着接话:“哀家早想好了。笑笑丫头合哀家的眼缘,又立下如此功劳,寻常金银赏赐未免薄了。哀家就认你做干孙女,封为‘安乐县主’,食邑三百户,享郡主仪仗减等!皇帝,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吸气声!
认作干孙女!封县主!食邑三百户!这恩赏,对于一位无根基的臣女而言,简直是天大的殊荣!比赏赐什么金银珠宝、甚至给苏父升官都要贵重得多!这意味着苏笑笑正式被皇室接纳,有了宗室身份,地位将截然不同!
苏笑笑自己也懵了。县主?干孙女?这……这剧本是不是跳得太快了?她只是想吃个宫宴,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奖金啊!
她下意识地看向宇文皓。宇文皓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平静,朝她微微点头,示意她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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