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脸一僵。
好不容易安抚好顾客,他抱着材料跑到文化站。工作人员是个戴眼镜的姑娘,看了他的资料,皱眉:“你这个‘水底影院’,有消防许可吗?有安全评估吗?最大承载人数是多少?”
程浩一个都答不上来。
“这样吧,你把这些材料补齐,再来申请。”姑娘递给他一张清单,密密麻麻二十多项。
程浩看着清单,眼前发黑。
更惨的是,他刚出文化站大门,手机就炸了——是刚才买票的大叔打来的:“小程啊,我刚搜了下,藕园那池塘前年死过鱼啊!不会是闹鬼吧?我不要票了,退钱!”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刚才买票的人纷纷打电话要求退款,理由千奇百怪: “我老婆说地下室看电影不吉利。” “我查了那天星座运势不宜下水。” “我猫不喜欢鱼,会过敏。”
程浩站在平江路熙攘的人流中,抱着退款的钱和一堆废收据,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
海报被风吹得哗啦响,上面戴3D眼镜的元宝仿佛在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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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程浩蔫头耷脑地回到藕园。
院子里,苏小满还在跟包子较劲。第三十七笼出锅了——这次包子没“哭”,但全塌了,像一群泄了气的河豚,瘫在笼屉里惨不忍睹。
“我放弃了。”苏小满摘下围裙,声音带着哭腔,“我就是做不好。比赛还有三周,我连正常的包子都做不出来……”
林墨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本旧书:“我查了资料。清代《随园食单》里提到,点心制作‘心手合一,意至味随’。可能问题不在技术,在心态。”
“心态?”苏小满苦笑,“我现在的心态就是想把这笼包子全扔进池塘喂元宝。”
池塘里,元宝仿佛听见了,警惕地沉入水底。
程浩把早上的遭遇说了一遍。苏小满听完,反而没那么难过了——比起她失败的包子,程浩的“预售惨案”显然更惨烈。
“所以我们现在,”程浩总结,“没钱、没票、没信心,包子还在哭。”
三人坐在石桌前,对着一笼塌包子和一堆退款,沉默得像三尊雕塑。
打破沉默的是院门被推开的声音——沈阿婆和周老先生来了,两人手里都提着东西。
“听说你们今天出摊,怎么样……”沈阿婆话没说完,看见三人的脸色和桌上的包子,明白了。
她把手里篮子放下,揭开盖布——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梅花糕,但不是苏小满做的那种,形状更随意,有的歪了,有的裂了,但香气扑鼻。
“尝尝。”沈阿婆说。
三人各拿一个。咬下去,外皮微脆,内里软糯,豆沙馅甜度适中,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香——不是烤焦,是火候恰到好处的焦香。
“好吃!”程浩眼睛亮了,“阿婆,这怎么做的?”
“随便做的。”沈阿婆坐下,“面没醒够,火有点大,模具还有个缺口。但就这样了,爱吃不吃。”
周老先生也放下手里的布袋,里面是一叠画稿:“我今天本来想画点宣传画帮你们,但手抖,线条全是歪的。你们看看。”
画的是藕园水底影院的想象图——线条确实不直,透视也有问题,但意外地有种稚拙的生动感。元宝在画里戴着导演帽,举着场记板,表情傲娇。
“我觉得挺好。”林墨认真评价,“有个人风格。”
苏小满看着那些“不完美”的梅花糕和画,忽然问:“阿婆,您不追求完美吗?”
“追求啊。”沈阿婆拿起一个塌包子,掰开看了看,“但完美不是‘没错’,是‘对味’。清河做的包子永远捏不出十八个褶,但他做的包子,吃过的人都会笑。为什么?因为他在包子里包了高兴。”
“包了高兴?”程浩不解。
“做吃食的人是什么心情,吃食就是什么味道。”周老先生接话,“你着急,包子就急;你委屈,包子就哭;你开心,包子就让人开心。”
苏小满看着自己做的包子,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站起来:“我再试一次。但这次……我不看食谱了。”
“我帮你。”沈阿婆也站起来,“但我不说话,你自己弄。”
程浩看着周老先生:“周爷爷,那预售的事……”
“预售没错,方法错了。”周老先生笑,“你不该卖‘神秘’,该卖‘真实’。就把你们现在这样——没钱修、包子失败、手忙脚乱——告诉大家。会有人想帮你们的。”
“那不是更丢人?”程浩瞪眼。
“是更真实。”林墨突然插话,“数据显示,近年来‘不完美营销’成功率在上升。消费者对过度包装的营销产生疲劳,更愿意为真实故事买单。”
程浩想了想,咬牙:“行!那我就直播我们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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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藕园首次“惨况直播”开始。
程浩把手机架在石桌上,镜头对着院子:左边是苏小满在厨房重新和面,右边是林墨在计算影院修复的精确预算,中间是那笼“流泪包子”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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