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被说出口。但“零”那双纯粹的、第一次染上了“好奇”色彩的眼眸，已经将这个疑问，化作了实质性的压力，牢牢地锁定在了林默身上。
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诡异、更加令人窒息的寂静。
那场由逻辑悖论引发的概念爆炸，已经平息。但它留下的“后遗症”，却像看不见的辐射，污染了每一寸空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意义”的气息，仿佛世间万物的定义都在这里变得模糊。一把剑可能不再是剑，一块石头也可能不再是石头。
“该死的东西！”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骂，在林默耳边响起。“绅士”那只抓着他衣领的手，猛地收紧，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他的脸色很难看，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一种源自洁癖般的愤怒。
“你把一场格调高雅的品鉴会，变成了一场粗俗不堪的后厨爆炸！”他死死地盯着林默，那优雅的面具下，透出的是被冒犯的怒火，“我讨厌不守规矩的食材！”
林默没有理会他的咆哮。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前方那个娇小的身影上。
“零”，在后退了一步之后，便停了下来。她歪着头，像一个第一次看到魔术表演的孩子，好奇地打量着林末。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看上去如此“普通”的食物，能制造出这么“有趣”的味道。
这种味道，超出了她的食谱，是她从未品尝过的、混杂着“逻辑”、“悖论”和“混乱”的复合调味料。
她动了。
她向前，轻轻地踏出了一步。
就这一步，整个空间的“规则”都为之一颤。她与“绅士”之间，那片被爆炸弄得一团糟的区域，所有混乱的数据、所有无意义的逻辑碎片，都像是遇到了君王的臣民，自动向两边退开，为她让出了一条绝对纯净的道路。
- 她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她对那颗半死不活的水晶心脏，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现在，她只想尝尝这个能“制造意外”的新零食。
“站住。”
“绅士”的声音冷了下来。他将林默向自己身后一拽，挡在了自己身前，第一次，摆出了明确的护食姿态。
“这个有趣的标本，是我的发现。”他冷冷地对“零”宣告，“在我品尝完之前，谁也不能碰。”
“零”停下了脚步。她眨了眨眼，似乎在理解“绅士”话里的意思。
几秒后，她得出了结论。
“我的。”
她吐出了一个简单的、不容置疑的词。
这个词，就是她的规则。
一股无形的、纯粹的“吞噬”意志，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向了“绅士”。
“绅士”闷哼一声，抓着林默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他身前那片扭曲的空间，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真是个……不懂分享的野丫头。”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两大【规则吞噬者】，因为林默这个“异数”，在这片狼藉的废墟中，形成了恐怖的对峙。
一个想将林默当成值得细细品味解剖的“珍稀食材”。
一个想把林默当成能带来惊喜的“新型糖果”。
而林默，就是那块被两头史前巨兽同时盯上的、瑟瑟发抖的肉。
不。
林默的眼中，没有颤抖。
他的【逻辑引擎】已经因为超负荷运转而滚烫，但他本人，却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知道，自己不能成为一块任人争抢的“肉”。他必须在被撕碎之前，让自己变成一块“烫手的山芋”，一块“有毒的蛋糕”。
他必须，重新定义自己的价值。
就在“绅士”和“零”的气场即将发生第二次碰撞的瞬间，林默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举动。
他没有试图逃跑，也没有坐以待毙。
他主动开口了。
“两位，”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片死寂中，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存在的耳朵里，“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绅士”的动作一滞。
“零”也好奇地歪了歪头。
“你们争夺的，究竟是‘我’，还是我刚才制造的那场‘爆炸’？”
林默的这个问题，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中了两人最核心的诉求。
“绅士”感兴趣的，是林默这个“BUG”能引发混乱的“特性”。
“零”感兴趣的，是那场爆炸所带来的“新奇味道”。
林默没有等他们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向了那颗在爆炸中幸存，但已经变得黯淡无光，正在自我修复的水晶心脏。
“你们觉得，那东西，是这里唯一的‘主菜’吗？”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致命的诱饵。
“一场盛宴，如果只有一道菜，那也太单调了。你们不觉得吗？”
“绅-士”的瞳孔，微微一缩。
“零”的眼睛，则亮了一下，仿佛听懂了“还有更好吃的”这个暗示。
“你什么意思？”“绅士”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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