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三个月后,一个雨夜,他们在阿晨租的校外小屋里看电影。影片结束,灯光昏暗,阿晨靠近她,呼吸变得急促。当他的手开始解开她衬衫纽扣时,秋子突然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
“不行。”她声音颤抖。
阿晨愣住了,“怎么了?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就不……”
“不是不愿意。”秋子慌乱地整理衣服,“是我……我还没准备好。”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阿晨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而且我很爱你,这很正常。”
秋子说不出话。她该怎么解释?说她不是处女?说她十一岁那年就已经失去了“最珍贵的礼物”?说她害怕他发现真相后露出失望甚至厌恶的表情?
“对不起。”她最后只能重复这三个字,抓起书包冲出了门。
雨下得很大,她没有带伞,一路跑回宿舍,浑身湿透。那天晚上,她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中,又看见了天花板上的那只“飞鸟”。
病好后,阿晨来找过她几次,但秋子避而不见。后来听说他很快有了新女友,一个活泼开朗的艺术系女生。秋子在食堂见过他们一次,女孩正笑着喂阿晨吃冰淇淋,阿晨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轻松表情。
也许男人要的只是一个完整的、纯洁的女孩,秋子想。而她,早已不合格。
就是从那时开始,她走进了教堂。起初只是坐在最后一排,听弥撒,听唱诗班空灵的歌声,看人们排队领圣体。她喜欢这里的安静,喜欢这里的秩序,喜欢这里所有人都平等地被称为“罪人”——既然人人都有罪,她的罪或许也就不那么特殊了。
直到阿娟做媒人,遇见阿威。
交往半年后,阿威正式提出交往请求,不是随意的“做我女朋友吧”,而是精心准备了一场晚餐,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秋子,我很欣赏你,喜欢你,希望能以结婚为前提和你交往。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秋子哭了。那是喜悦的眼泪,也是恐惧的眼泪。她点了点头,心里同时升起希望和绝望。
和阿威在一起的时间是秋子成年后最接近“幸福”的状态。阿威会记得她喜欢的花,会在她加班时送来热汤,会在她生病时整夜守着。
每次阿威尝试更亲密的接触,秋子就会像受惊的动物一样退缩。她能看见阿威眼中的困惑和逐渐积累的挫败感,但她无法解释,无法说出那个堵在喉咙里的秘密。
她知道自己在伤害阿威,在推开可能是一生中唯一真正的幸福,但她无法控制自己。每次阿威靠近,十一岁那个夜晚的画面就会突然浮现,那只捂住她嘴的手,那块天花板上的水渍,那种无法呼吸的恐惧。
每一次和阿威在一起,秋子张了张嘴,那个秘密在舌尖打转,几乎要冲口而出。但最终,她还是咽了回去,变成了苍白的辩解:“我……我相信应该把最亲密的事留到婚后。这是我坚持的原则。”
阿威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缓缓点头,“好,如果是原则,我尊重。但秋子,婚姻不只是形式,它需要真正的亲密和信任。我希望在结婚前,我们至少能建立起那种信任。”
阿威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不要求你告诉我一切。但我需要知道,你的坚持是因为信仰、原则,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那是秋子离坦白最近的一次。她看着阿威的眼睛,看着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几乎要说出那个埋藏了将近二十年的秘密。但就在话要出口的瞬间,她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期待——期待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能让他安心的答案。
如果她说了,那个期待就会变成什么?震惊?同情?还是失望?或者更糟,厌恶?
“是因为我的信仰。”秋子听见自己说,“天主教教导我们要保持贞洁直到婚姻。”
阿威似乎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有些失望。“好,如果是这样,我会尊重。但秋子,我希望我们之间能有更多的坦诚。”
秋子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在说谎,在利用信仰作为盾牌。而每一个谎言,都在她和阿威之间多砌了一块砖。
后来秋子发现阿威在外面和其他女人鬼混,让她彻底失去了对阿威的信任……
一周后,她递交了辞职信。决定离开这座城市,离开所有关于阿威的记忆,也离开那个无法说出秘密的自己。
而现在,她站在教堂的告解室外,准备做离开前的最后一件事。
“秋子姐妹,可以进来了。”李神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秋子站起身,走向那个小小的木制隔间。告解室很窄,只能容一人坐下,中间用带网格的木板隔开,一边是忏悔者,一边是神父。透过网格,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她跪在软垫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熟悉的开场白在脑海中浮现:“求我主天主仁慈垂顾,赦我之罪……”
但她没有说出口。那些程式化的词语无法容纳她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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