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深深地看了林天一眼。这个年轻人类的坚韧、敏锐和近乎本能的战斗觉悟,让她再次感到惊讶。她手腕上的水滴仪器射出一道光,笼罩林天,快速扫描了一下。“你的能量运行方式很独特,与‘潮汐之心’散逸的星灵能有微妙的亲和性。青云号上有专门的‘星能调节舱’,虽然主要为我族设计,但经过调整,或许能辅助你稳定伤势,并尝试引导这些游离能量。前提是,你能承受得了能量灌体的痛苦和风险。”
“痛?”林天眉梢一挑,“比筋断骨折如何?比经脉逆行如何?有路走,总比干站着等死强。带路!”
星澜不再多言,对陆凡道:“你随我来青云号主控室,我会引导你进行初步的精神链接与阵列感知训练。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在十二小时内,让你至少能稳定沟通一座节点。”
她又对陆云山道:“陆先生,信息传输和地面联络事宜,烦请你统筹。青云号会提供必要的通讯加密和远程支持。另外,请注意监测全球其他十一座信标节点的状态,任何异常波动都可能影响整体阵列。”
陆云山郑重颔首:“明白。”
三人分工已定。星澜挥手,那道晶莹光梯再次延伸至他们脚下。林天搀扶着还有些虚弱的陆凡,跟随星澜步入那艘青灰色的巨大星舰。陆云山则留在海面,通过特殊的加密通讯器,开始一道道下达指令,沉寂千年的“黑蝉”网络,在这一刻全力开动,无形的电波和更古老的传递方式,将“天倾”的警讯,送往地球各个角落。
…
青云号内部,并没有想象中满是冰冷金属和闪烁屏幕的科幻感。通道宽阔,墙壁呈现出一种玉质的温润光泽,上面流淌着淡淡的、如同呼吸般明暗变化的蓝色光纹,勾勒出繁复而优美的纹路,有些类似符箓,又似星图。空气清新,带着淡淡的、类似海风与臭氧混合的味道,隐隐有舒缓的能量流动。
星澜将林天带到一处较小的舱室。舱室中央有一个半人高的透明圆柱体,里面充盈着柔和的蓝色光雾。“进入调节舱,它会扫描你的能量特征并进行适应性调整。过程会有些……刺激。”星澜言简意赅。
林天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光雾瞬间将他包裹,一股冰凉却又带着细微刺痛感的能量从四面八方渗入他的身体。他闷哼一声,立刻盘膝坐下,运转《星神鉴》心法,引导着这外来的、性质迥异却又隐隐同源的能量,与自身真元磨合、交融。痛苦是有的,经脉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又像是被沉重的潮水反复冲刷,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那原本已到瓶颈的修为壁垒,正在这内外交攻下,缓缓松动。
星澜将林天安置好后,带着陆凡来到了舰桥主控室。这里视野开阔,前方是巨大的弧形透明舷窗,可以俯瞰下方波涛汹涌的太平洋和那座散发着蓝色光辉的金字塔。室内没有复杂的操控台,只有几个悬浮的、如同水团般流动的光球,以及中央一个由光线交织而成的立体星图,此刻正显示着太阳系的缩略图,一个刺目的红点(代表收割者先遣舰队)正在火星轨道外侧闪烁,向着地球缓缓移动。
“坐。”星澜指向舷窗旁一个类似贝壳形状的悬浮座椅。陆凡坐下,座椅自动贴合他的身体,传来舒缓的支撑感。
“放松心神,将你的意识集中在‘潮汐之心’上,然后……慢慢释放出来,不要抗拒我的引导。”星澜的声音直接在陆凡脑海中响起,空灵而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尖泛起一点湛蓝星光,轻轻点在陆凡的眉心。
一股清凉而浩瀚的意识流涌入陆凡的识海,并不霸道,而是如同溪流汇入湖泊,自然而然地引导着他那团混乱而庞杂的、源自“潮汐之心”和破碎记忆的精神力。陆凡感到自己仿佛瞬间被拔高,视角无限扩展,“看”到了脚下地球的轮廓,看到了那十二个明亮的蓝色节点,看到了它们之间脆弱而美丽的能量连接线,也看到了“青云号”如同一个更明亮、更活跃的光点,正将一股强大的、稳定的蓝色能量流,注入最近的那个节点。
星澜的意识如同最精准的导航仪,指引着他笨拙的精神触角,尝试去“触摸”那条连接“青云号”与金字塔节点的能量流,去感受它的频率、它的强度、它的“脉动”。
“想象你自己是这座节点的一部分,”星澜的声音如同耳语,“感受能量流入时的充盈,感受它如何被节点转化、储存,又如何沿着网络流向其他兄弟节点……不要试图控制,先学会‘共鸣’。”
陆凡依言而行,摒弃杂念,努力将自身微弱的意识波动,调整到与那能量流、与金字塔节点固有频率相契合的节奏。起初异常艰难,他的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被那澎湃的能量冲散。但每当他快要坚持不住时,星澜那清凉的意念总会及时出现,轻轻稳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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