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与祁同伟的深夜密谈
傍晚的省委家属院浸在一片静谧里,西天的夕阳正缓缓沉落,将高育良那栋爬满深绿爬山虎的小楼,自上而下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连窗棂间漏出的朦胧光影,都带着几分暮年的萧瑟。
书房里没有开灯,仅靠窗外残存的天光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光线昏暗得有些压抑。高育良半躺在窗边的藤椅上,身上盖着一条浅灰色的薄毯,藤椅轻轻晃动的幅度极小,他微垂着头,鬓角的白发在昏暗中格外显眼,整个人看起来比几个月前苍老了不止一星半点。那场与中央巡视组针尖对麦芒的生死博弈,耗尽了他太多心血,连呼吸都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
祁同伟轻手轻脚地推开虚掩的书房门,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小憩的老师。他径直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紫砂茶杯,为高育良续了大半杯温水,动作娴熟又恭敬。
“老师,您找我?”他将茶杯轻轻推到高育良手边,声音压得很低。
高育良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最得意的门生身上,眼神复杂得如同缠在一起的丝线。有对他能独当一面的欣慰,有对他日益膨胀势力的忌惮,更藏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易察觉的恐惧。
“同伟啊,坐。”高育良抬了抬手指,指了指对面那张红木椅子,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几分挥之不去的虚弱,“钟家的人,走了?”
“走了,刚送他们到机场,已经回京城了。”祁同伟顺势坐下,腰杆却绷得笔直。
“好,好啊……”高育良缓缓点了点头,喉结动了动,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这一关,咱们总算是彻底闯过来了。你也算是……真正能独当一面,出师了。”
“都是老师教导有方,没有您在背后支撑,我哪能闯过这道坎。”祁同伟微微欠身,语气里的谦虚拿捏得恰到好处。
“别谦虚了。”高育良摆了摆手,指尖微微发颤,“你的手段,比我当年狠,比我当年绝。我年轻的时候,可没这个胆量拿自己的性命去赌,更不敢去动钟家那样根深蒂固的大佛。你啊,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高育良顿了顿,突然深吸一口气,猛地坐直了身体,原本浑浊的目光骤然变得灼灼,死死盯着祁同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同伟,现在外患已除,内部的风波也暂时平息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是继续稳坐这个常务副省长的位置,还是……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祁同伟的心猛地一跳,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瞬间就明白了,老师铺垫了这么久,真正想说的话终于要来了——戏肉,总算到了。
“老师,我全听您的安排。”祁同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巧妙地把球又踢了回去,眼神里满是“恭顺”。
“听我的?”高育良突然冷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又几分无奈,“你现在还需要听我的吗?省公安厅里,你说一不二,早就成了你的一言堂;省政府那边,你说话的分量比谁都重;就连京州的经济命脉,都牢牢攥在你手里。我这个人大主任,如今除了在文件上给你盖个章,还能做什么?”
“老师,您这话言重了!”祁同伟连忙站起身,微微躬身,语气急切又诚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我将来走到哪一步,您永远都是我的领路人,是我最敬重的长辈。”
“同伟,咱们都是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高育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瞬间变得萧索起来,像被秋霜打过的草木,“我老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了,没几年奔头了。小凤的事情,虽然暂时压下去了,但那终究是颗定时炸弹,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炸。我现在就一个想法,平平安安地退下去,去国外陪陪孩子,安安稳稳过完后半辈子。”
“您的意思是……”祁同伟眉头微蹙,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却还是等着他亲口说出来。
“我想提前退。”高育良语出惊人,眼神里没有了丝毫犹豫,“明年就是换届年,这个位子我不占了。我会向中央提交申请,就说身体不好,因病退休。”
祁同伟彻底震惊了,瞳孔微微收缩。他太了解高育良了,这是个权欲极重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放手。如今主动提出退休,背后定然藏着更深的考量。
“老师,为什么?现在形势明明一片大好,您再坚持几年……”
“因为我怕。”高育良打断他的话,目光直直地盯着祁同伟的眼睛,没有丝毫躲闪,“我怕再不走,将来就走不了了。同伟,你的野心太大了,大到让我这个做老师的都感到害怕。你现在就像在钢丝上跳舞,虽然跳得精彩绝伦,但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那样的折腾了。”
祁同伟沉默了,书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听懂了高育良话里的潜台词:你祁同伟太危险了,我要提前下船,保全自己的性命。这是一种赤裸裸的背叛,却又在某种程度上,是对他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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