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罗巴,某处隐藏在山间城堡中的抵抗组织联合指挥部。
残存的几位骑士团大团长、贵族家主与流亡政要,围坐在一张古老的橡木长桌前。桌面上,一枚来自远东的、经过特殊加密的存储晶片刚刚播放完一段更加简略、但关键帧清晰的战斗影像。影像结束,晶片自动熔毁,化作一缕青烟。
长久的沉默。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脸上混杂着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微弱却真实燃起的希望的光芒。
“他们……真的做到了。”一位头发花白、身披破旧但洗得发白圣殿骑士团长袍的老者缓缓开口,声音颤抖,“不是击退,不是防御……是摧毁。彻底摧毁了一座奥林匹斯的前哨。看这攻击方式……完全不同于我们的圣光、魔法,也不同于那些神选者的神术。这是……另一种道路的力量。”
“他们之前提出的,‘人道主义接收’和‘有限技术援助’……”一位气质雍容、但眉宇间充满疲惫的贵妇人沉吟道,“或许,我们该重新考虑。这不是施舍,这可能是……我们仅存的、能够保存文明火种,甚至在未来某一天,重返故土的唯一希望。他们的力量,似乎并不依赖于对某个特定神明的信仰或祈求。”
“但他们同样危险。”另一位面容冷峻、脸上带着刀疤的将军沉声道,“看看这攻击效率。如果他们调转枪口……我们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与虎谋皮,需万分谨慎。”
“谨慎?”老者苦笑,“将军,看看窗外吧。我们的‘故土’还剩什么?是燃烧的教堂,是游荡的怪物,是那些在神只低语中互相厮杀的疯子!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而他们,至少展现出了对抗神明的、切实有效的能力,并且……到目前为止,他们的‘神明禁行’宣言,似乎真的在践行。他们没有像奥林匹斯或阿斯加德那样,要求信仰,要求血祭。”
他看向晶片熔毁后留下的那点灰烬,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们需要盟友,强大的盟友。而他们,是目前唯一可见的选择。哪怕需要付出代价,哪怕前路莫测……也远比在这里慢慢腐朽,或在神明的游戏中沦为炮灰要强。我建议,正式回应大夏方面的接触,同意他们的‘人道接收’方案细则谈判,并……可以考虑共享一部分我们掌握的,关于奥林匹斯神系内部架构、以及‘诸神黄昏’预言更古老的版本。”
北境,“冰雪王庭”。
冰晶构筑的殿堂中,王座上的身影静静“听”完了属下的汇报。由冰晶凝结的沙盘上,代表“金苹果”前哨的光点已然熄灭。
“三十八分钟。”冰冷的声音回荡,“干净,利落。没有试探,没有警告,没有给对手任何展示‘神威’或‘谈判’的机会。纯粹的武力清除,高效的体系碾压。东方人,将他们在对抗深海时展现出的战术风格,完美地应用在了陆上。”
“陛下,这意味着他们对奥林匹斯的态度……”
“意味着他们的‘红线’,是动态的,是基于自身安全与战略需求划定的。”王座上的身影缓缓道,“今日可以清除奥林匹斯的前哨,明日若我王庭的某位领主行为逾越,触及其核心利益,那柄暗红色的斧头,或许就会出现在冻原上空。传令下去,之前与大夏约定的边境非军事缓冲区,我方巡逻队后撤五十公里。所有与‘霜巨人’遗迹探索相关的活动,严格限制在王庭宣称疆域之内,不得向东越过经度XXX线。”
“另外,”身影顿了顿,“之前谈判中,他们感兴趣的那部分关于‘星空古神注视周期’的观测数据,可以给他们第二批了。既然展示了肌肉,那么,相应的‘尊重’与‘信息费’,也该支付了。”
南亚次大陆、南洋群岛、中亚荒漠…… 无数或大或小、在神战中挣扎求存的势力、部落、教派、军阀,通过各种或明或暗的渠道,得知了“东方巨人在南海一击粉碎奥林匹斯前哨”的消息。反应各不相同,有惊惧,有狂喜,有怀疑,有重新算计。但一个共识在迅速形成:远东那个国度,不仅仅满足于守护家门。它有一支足以跨境摧毁神国据点的恐怖力量,并且,它愿意使用这股力量。对于某些在夹缝中生存的小势力而言,这或许意味着一个新的、可能的庇护者或雇佣兵选择;对于另一些心怀鬼胎者,则是必须重新调整策略、甚至考虑暂时收敛的警钟。
而在更高的、凡人难以触及的层面——
奥林匹斯圣山(投影界域),众神殿堂。
金色的云雾翻涌,雷霆在云层深处无声滚动。长桌旁,几道笼罩在璀璨神光中的巍峨身影,气息并不平静。
“‘金苹果’的链接……断了。”一个沉稳、却隐含怒意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隐约的雷霆轰鸣。
“不仅仅是断了,是被某种极其霸道、充满‘否定’与‘终结’意味的力量,从根源上斩灭了。”另一个清澈、却带着冰冷锐利感的声音接口,“残留的信息影像显示,与之前击溃波塞冬那道投影的力量同源。来自……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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