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谢沛忍不住叫了一声。
谢晦长叹一声,无奈地睁开眼睛:“私造箭弩,意同谋反。郑长史既把私造的铁箭都拿了出来,证明他已经没有后招。事情虽然麻烦了些,倒也可以放心了。”
陶令仪请教:“尊公可有对付他的计策?”
谢晦摇头:“对付他唯一的法子,只有找出这些铁箭的私造作坊,或者证明昨夜行刺的主使就是他。”
陶令仪当即把刺史官舍有人监守的事说了。
谢晦依旧摇头:“从阿瑶出事后,谢家周围就有人在监守了,这证明不了什么。”
又叹一口气:“崔刺史并未说你前来暂住的原因,我以为他不说,是事情并不严重,你前来暂住,仅是找个理由,好说清案子的进展。若早知道事情这么严重,我断不会让你前来谢家。”
“父亲。”谢沛飞快看一眼陶令仪后,又唤了他一声。
谢晦轻哼一声:“你以为我不让她前来,是害怕麻烦?你有没有想过,谢家外面既有监守之人,她前来的动静又不小,郑长史岂会不知道?既知道了,明日她该如何离开谢家,去石门涧取那部分书信?”
谢沛讪讪,他只考虑到了陶令仪本来也是受害者,却如此奔波着为谢瑶洗刷冤屈,听了他那话,心里会不高兴,却没有深想到这一层。
“按理,崔刺史早知道谢家外面有监守之人,也早知道陶小姐前来暂住,不好摆脱他们,怎么……”谢临舟皱眉。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太愿意承认。
谢家还没有遭到清算的时候,他年岁虽小,对当时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崔述也多有耳闻,什么铁面无私、刚正不阿、青天大老爷等等。
近些时候与崔述接触,虽对他的幕僚有些失望,对他本人依旧还是早年的印象。
可眼前的事实,又实实在在地告诉他,崔述算计了谢家。
私造铁箭事关重大,崔述是想把谢家也拉进来共担责任,以求当今陛下法不责众。
就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谢临舟以余光扫向陶令仪。
若是她知道……
陶令仪不知道,是听了他的话,才反应过来。
她历来憎恶钩心斗角,如今却成了别人钩心斗角的一枚棋子,还是她主动当的这枚棋子……按理,她应该很生气,但转念想到,虽然人不可貌相,但凭这些时日的接触来看,即便崔述有算计的地方,也应该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陶令仪看向谢晦,想起他说谢瑶出事后,谢家周围也有人监守的话,立刻反应过来,这恐怕又是崔述布的一个局。
明着让她悄悄离开刺史官舍,却在谢家高调亮相,为的就是让郑元方知道,他和谢家‘结盟’了,他们要一起对付他了。
郑元方既然已经放手一搏,肯定不会就此罢手。
下一次他再动手之时,也就是崔述顺藤摸瓜破案之机。
虽然想通这些,陶令仪心底却渐渐升起了警惕之心。
与这些人相处,必须得时时提高警觉才行,否则被他们卖了,还开开心心替他们数钱呢。
“事情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糟糕,不用都沉着脸。”从陶令仪的表情,看出她已经想明白,谢晦赞赏地点一点头后,又看向谢沛与谢临舟,“虽然崔刺史此举的确有算计谢家之嫌,但谢家本来就在局中,也就谈不上算计与不算计了。”
谢沛在谢家遭清算之前,任的是正九品上的秘书少校书郎,做的是校勘典籍、订正讹误的清流官。
对朝堂的勾心斗角,接触得比较少。
思想上,便一直保持着相对简单的状态。
这也是为什么清家遭到清算时,独他这一脉能活下来的原因之一。
听了谢晦的提点,谢沛虽然理解,但还是难以接受。
谢临舟虽然也难以接受,但还算理解。
谢晦点到为止,能不能接受是他们的事,他没有强求,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目光又落到了陶令仪的身上,“‘栽赃’陶氏的法子,是你提的?”
陶令仪大方承认:“不错。”
谢晦赞赏:“刮骨疗毒,刈草肥田,做得不错。”
陶令仪知道他问这些,断然不是为了点评这两句,便安静地等着他的后话。
谢晦望向门外,看着无边夜色,许久后,才似下了决定一般,果断地向着谢沛吩咐道:“一会儿我会让人点了马厩,你趁乱带着陶小姐借着去叫村里人来灭火的由头,去董奉庄暂避一夜,明早再护着陶小姐去石门涧飞瀑找到那部分书信。”
谢沛严肃地点一点头。
时不待人。
既决定了,谢晦也不再犹豫,让谢沛和陶令仪都速去准备后,又将管事叫进来,低言吩咐了几句。
小半个时辰后。
冲天的大火自谢家的马厩蹿出。
在嘈杂闹哄的救火声中,已经做了伪装的陶令仪跟着谢沛,随着谢晦安排的四个下人,蜂拥着冲入了村庄,而后借着夜色,悄然地离开了栗里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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