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隧内,冰冷纯净的寒意如同最温柔的绞索,一点点收紧。独目叟一行人挤在相对宽阔的一处冰窟窿里,短暂休整。厉锋被安置在最内侧,胸口那暗淡的“阻灵符”勉强维系着他最后一丝微弱生机。苏婉正小心翼翼地用仅剩的、相对干净的布条蘸着融化的冰水,擦拭厉锋脸上的污迹和伤口。影蛛半蹲在通往冰隧深处的拐角阴影里,如同石像,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证明他始终保持着最高警戒。阿吉则挨着独目叟坐着,抱着膝盖,身体还在因为之前的惊险而微微发抖。
独目叟靠坐在冰壁上,独眼微阖,却并未休息。他在脑中反复推演着池寒回响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信息碎片,试图将它们与当前的处境、这条神秘的冰隧联系起来。手里的冰狩族罗盘已经彻底黯淡,再无反应,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师父,”苏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压抑不住的疲惫与迷茫,“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厉锋他……撑不了多久了。这冰隧不知道通向哪里,食物和水也几乎没了。”
独目叟缓缓睁开独眼,目光扫过昏迷的厉锋,扫过同伴们写满困顿的脸,最后落向冰隧深处那片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他没有直接回答苏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觉得,池寒前辈……为什么要留下那条通道?”
影蛛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冷静而简洁:“逃生。给我们,或者给任何能触发他回响的后来者。”
“仅仅是逃生吗?”独目叟摇头,声音低沉,“他若只想留条生路,大可将通道出口设在相对安全的外围。但你们感受一下这里的冰寒和气息……”他顿了顿,“纯净,古老,且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封闭感**。这条冰隧,绝非通向冰渊上层或外围。”
阿吉抬起头,小声说:“独目前辈,我感觉……这里的‘空’和‘冷’,和观星井里有点像,但更……**‘沉’**。好像压着什么很重、很久的东西。”
“压着东西……”独目叟咀嚼着这个词,独眼中光芒一闪,“没错。冰狩族的观星井,是用来观测‘渊眼’(归墟之隙)和蚀名波动的。其内部构造、符文,必然与冰渊深处的规则紧密相连。这条隐藏的应急通道,作为观测系统的一部分,它的终端,最可能通向哪里?”
苏婉擦拭的手停了下来,眼中露出惊疑:“师父,你是说……这条冰隧,可能通向冰狩族在冰渊深处……另一个更核心的设施?或者……直接通向某个靠近‘渊眼’或蚀名源头的……观测点或控制点?”
“甚至可能是……**他们尝试应对‘渊眼’的秘密研究所或封印尝试的遗址**。”独目叟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沉重的期待,“池寒发现了这里,他最后的信息提到了‘钉入缝隙’、‘争一线变数’。如果他不仅仅是在观星井观测,而是深入到了冰狩族更核心的遗迹,那么他留下的‘生路’,或许不仅仅是逃生,更是……**指向某个可能蕴藏着‘破局’关键信息或手段的地方**。”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精神一振,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取代。靠近“渊眼”或蚀名源头的遗迹?那危险程度恐怕比观星井更高!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进去,与送死何异?
“可是师父,”苏婉看着厉锋,又看看大家,“就算前面真有重要线索,我们也……快走不动了。更别说去探索什么遗迹了。”
“而且,”影蛛补充道,“如果这真是冰狩族核心遗迹,很可能有防卫机制或残留的蚀名污染。我们现在的状态,很难应对。”
独目叟沉默了。他何尝不知?厉锋命悬一线,苏婉灵力几近枯竭,影蛛伤势不轻,阿吉虽有特殊感应但战力几乎为零,他自己也是强弩之末,还承载着解读古老信息的重任。继续前进,随时可能全军覆没。
但不前进呢?留在这冰冷的隧道里,没有补给,厉锋必死,他们也终将因伤势、寒冷和绝望而慢慢消亡。同样是一条死路,只是更漫长、更煎熬一些。
“我们没有选择。”良久,独目叟沙哑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停下是等死。前进……或许还有一丝渺茫的机会,找到救治厉锋的方法,或者……至少死得明白一点,知道我们为之挣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昏迷的厉锋身边,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和微弱的脉搏。然后,他看向苏婉:“把最后那点‘回春散’喂给他,吊住这口气。”
苏婉嘴唇动了动,那点“回春散”是他们最后的疗伤药了,用掉就再也没了。但她看到师父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还是默默点了点头,小心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几乎空了的小玉瓶,将里面最后一点淡绿色的药粉倒入厉锋口中,用水化开。
“影蛛,”独目叟转向阴影,“你还能探路吗?不用太远,三十丈内,以安全隐匿为主,重点是寻找人工痕迹、符文、或者任何能量异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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