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丝是我的朋友……”
“她哥哥公司的事和我没关系,我只是确认一下高穆诚离开的时间而已。”
为了什么?
何音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她夹起黄金糕放在嘴里,封皮的边已经有些发硬,味同嚼蜡。高峰轻轻勾她的下巴:
“生气了?”
“……黄金糕冷了。”
“那我再去拿笼热的。”
“算了,吃不了那么多。”
何音心不在焉地泡着茶,思绪转回到高穆诚身上。他出发去美国的前两天,特地打了电话问何音带礼物的事,两人约好隔天在学校见,但高穆诚却一反常态没有进校门,而是打电话把她叫了出去。当时他解释说有事急着走,何音便没有多想。前几天,乔医生无意中提起,想给高穆诚准备生日惊喜,何音才知道,高穆诚并没有把去美国的事告诉她。那是何音第一次看到乔医生脆弱的一面,尽管她一言未发,镇定自若地继续工作,但那失神的双眸和苍白的脸颊,分明诉说着难以抑制的失落。
想到这儿,何音试探着问了一句:
“那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高峰放下筷子,十指交叉撑着下巴,默然审视着她:
“何音,我跟他是对立的,不能相容的。你明白吗?”
不容置疑的冰冷宣言,几乎要斩断何音的幻想,但她不想就此妥协:
“我只知道,没有永远的敌人。”
“那如果我说,只有他永远不回来,我们才能一直在一起,你还会希望他回来吗?”
“永远不回来是什么意思?”
“你只听到了这里吗?!难道对你来说,他的安危比我们的事还重要吗?!”
空气瞬间凝结,何音在冰窟窿般幽冷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惊恐的自己。高峰似乎意识到什么,视线骤然一松,再看她时已是往日温柔的模样。何音本能地躲开他的目光,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那样的高峰,但再次见到,还是会让她心悸不已。何音站起身想要离开,高峰随即起身挡住出口,喧闹的人群就在他身后,却没人注意到他们。
“对不起,我只是……”
何音低着头躲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几块木板挡住了她的退路。高峰的脚向前挪了半步又退回去:
“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对不起。”
“……我能出去一下吗?”
“……我出去……”
看着高峰的脚步慢慢走远,何音的心口越收越紧。她不想他走,但又没办法坦然面对那样一个他。她扶着桌沿颓然坐下,桌上的点心还剩了许多,茶盏仍留着余温,但这一切的意义在短短几分钟之间,完全变了。她知道那个他也是高峰的一部分,和温柔体贴的他一样,是真实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是那部分的他,在何音面前隐藏得很好,她可以说服自己不去在意。但他不可能永远戴着面具,她也不可能永远视而不见。何音看着手上的戒指,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样的情况下去老宅。
忽然,一阵风扑在窗户上,震得玻璃闷声作响。何音看向窗外,山间的云急剧地翻卷着。陆陆续续有人端着茶碗和点心,跑进室内找桌子。店家放下了挡风的帘布,呼啸的风拍得帘布直打颤。何音等了会儿,没见高峰的身影,匆匆起身往外走。
帘布外,山风大作,落叶卷着风沙扑到脸上,像刀子一样割得皮肤生疼。何音捂着脸,背风在附近转了一圈,未见人踪,正想着他是回车里了,转头往室内跑时,却见拐角处有一道人影,兀自立在风口里,任由风沙拍打着身体。那孤清无助的单薄身子,似乎随时会被狂风撕碎,散落。
何音放下手,呆呆地看着,劲风抽在脸上,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此刻,她的身体里正肆虐着更为强劲的风暴。那风暴无情抽打着她的五脏六腑,拷问着她的内心,企图颠覆所有。但有股莫名的力量在与之对抗,这股力量拽着她的双腿,不许她向前一步。
那人影踌躇了一下,转过身来,沙石和落叶横隔在他们之间,挡住了彼此的视线,但何音却能看到那双眼,她看到那双只装着她的眼睛里,诉说着破碎的乞求。何音轻叹着低下头,被禁锢的双腿已经摆脱束缚,自顾自奔跑起来。她抬起头,直直地撞进那双眼里,撞向那个选择沉溺的自己。
“对不起,是我反应过度了……”
充满愧疚的歉意消散在风里,何音闭上眼,任由高峰将自己揉进怀里。身体里的风,随着山间的风慢慢止息。这突然而来又突然离去的风,似乎改变了一切,但又什么都没有改变。
车子开到高峰所说的那道铁门前时,时间恰好是9点09分,比预先约好的时间早了21分钟。高峰正准备下车按铃,铁门自行缓缓开启,长长的林荫道向远处伸展,似乎没有尽头。
整齐划一的柏树对称分列两旁,好似严谨的列兵,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高峰探过手来牵着她,眼睛直视前方,目光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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