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陪着你!”
何音抱着周妈妈,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高穆诚,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高穆诚看着她,目光凄然,面如死灰。
这世上,有心的人摆脱不了伤痛,而无心的人永远在肆意嬉笑。
何音扶着周妈妈起身时,那姓朱的男子事不关己地漠然瞥了他们一眼,继续围着莉娜打转。何音气得全身发麻,几乎要克制不住冲上前破口大骂。高穆诚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哑声道:
“先进去吧……”
两人扶着周妈妈往里走时,影厅门口的安保人员拦住他们,要检验他们的邀请函。何音正想回头找莉娜,就听高穆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我的客人。”
安保人员这才退开一步,放他们进去。
“在第一排。”
高穆毅又说了一句。
何音和高穆诚同时默着声。
第一排的靠背上写着名字,何音和周妈妈的位置在中央,高穆毅的位置就在何音身旁,高穆诚毫不客气地坐下,抬眉冷眼看着他。高穆毅耸了耸肩,在近旁座位上坐下。何音探过身去照拂周妈妈,却见她看着身旁椅子上的名字发呆。
“怎么了,阿姨?”
“婷婷的男朋友也叫洪文斌……会是他吗?”
闻言,何音愕然失色,她想起高穆毅说的那段隐情,本能扭头怒视高穆毅,只见他一脸自鸣得意地冲身旁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耳语了几句,对方撕下他座位上的名牌,贴到了周妈妈身旁的位置上。
“为什么换了名字?”
周妈妈小声问了一句。
工作人员答道:
“那个人来不了了。”
“哦……”
周妈妈垂下眼眸,露出失落的神情。
何音恍然明白,这张名牌试探的不是周妈妈,而是她。虽然,她说着不相信高穆毅,但潜意识里却接受了他的说辞。何音默默握紧了拳头,被耍弄的羞愤,让她如坐针毡,她想要离开,可又不想留下周妈妈一个人应对那些人。
手机恰在这时响起,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何音即刻接起来。
“你还好吗?”
简短的四个字瞬间舒缓了何音紧绷的心弦,她低声应了一句。
“他们在你旁边?”
何音瞄了一眼高穆诚,他正阴着脸低头看手机,高穆毅不知去了哪里,不见踪影。
“嗯。”
“我看到你的信息了,不用担心,都安排好了。”
“嗯。”
“结束后,我就在门口等你们。出来就能看到。”
“嗯。”
“一会儿见。”
何音刚挂了电话,就收到欧阳的信息,说是已经把乔医生送到家了。何音谢过他,转头去看高穆诚,他抬了一下眼,似乎在问,怎么了。
“乔医生到家了。”
他垂下眼,很轻地应了一声,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遮掩了情绪。何音无心去探寻他的想法,背过身去握着周妈妈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周妈妈心不在焉地应着,望向舞台的眼神中透露着无助和惶恐。
舞台上,巨大的海报前放着几把黑色的椅子。这时,一名工作人员提着一把白色的椅子走上舞台,另一名工作人员把一个简陋的花瓶放在白色椅子上。花瓶里插着一朵衰败的向日葵。那向日葵就正对着她们,像是在无言地哭诉着自己短暂的花期。
周妈妈猛地抓住座椅的把手,紧紧咬着下唇,泪珠在眼眶中转了又转,强撑着没有落下来。何音一眼看到舞台侧旁站着的高穆毅和姓朱的男子,愤然起身就要冲上台。周妈妈一把拉住她,冰冷的手掌没有一丝温度:
“这又算什么呢……”
一道身影闪过,紧跟着,那椅子那花瓶那花,都消失了。只有高穆诚沉默的背影,对抗着阻拦的工作人员。现场人声嘈杂,似乎没人注意到这一幕,因为没人知道那花的意义,就像没人知道,他们视为娱乐的电影,是一段戛然而止的青春,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是一夜白了头的母亲。
高穆毅站在一旁作壁上观,既不阻拦,也不帮忙。有工作人员上前问询他的意见,他也只是双臂抱怀,默不作声。
椅子和花瓶最终都被扯了下去,高穆诚获得了胜利,却是深垂着头走下台来。
“谢谢。”
周妈妈说得很轻,高穆诚身子一颤,僵立在原地,愣怔了几秒方才艰难走回自己的位置。那双紧握的拳头,几乎要攥出血来,何音看在眼里,百感交集。他是无辜的,但有人比他更无辜。
主持人上台介绍各位主创时,何音听到了“洪文斌”三个字,她看向周妈妈,透过那双黯淡的眼眸,她确信那个泰然站在台上,人畜无害的男人,就是周婷婷的男朋友。他微仰着头紧盯着远处的观众,略显局促的神情中,泄露着兴奋和自得,始终没有注意到坐在台下的周妈妈。也许他看到了,只是,他早就忘了对方是谁,就像他早就忘了那个被他推下深渊的女孩。
采访的内容枯燥而做作,每个人都在诉苦,关于创作的辛苦,关于拍摄的艰苦,关于取舍的痛苦。而真正饱尝苦楚的人,坐在台下,一声未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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