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寂静,被报警器的嘶鸣狠狠撕开。
那声音不是寻常的蜂鸣,而是高频的锐啸,像金属在玻璃上狠狠刮过,刺得耳膜生疼。苏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弹坐起来,睡袋的拉链被她拽得崩开,发出“啪”的脆响。赵玥紧随其后,额前的碎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手里还攥着半截没吃完的压缩饼干——她们刚换完岗,轮流守夜的疲惫还没褪去。
两人扑到监测点前时,屏幕上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红雾浓度从0.08%飙升至0.12%,突破临界值的瞬间,面板突然变红,发出刺目的光。旁边的生物活性因子检测条彻底变成了深紫,像浸过血的绸带,连边缘的刻度都被染透了。
“来了。”苏晚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厉害。她转身从武器架上扯下两个活性炭口罩,手指触到滤盒时,才发现自己在抖。这种口罩是她托人从防疫物资厂买的,能过滤95%的非油性颗粒物,鼻梁条被她提前捏过弧度,贴合得严丝合缝。
赵玥对着穿衣镜调整口罩,带子勒得耳根生疼,却不敢松半分。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过去三天的静风里,她们加起来只睡了十个小时。透过镜子反射,她瞥见窗外的景象,突然僵住了。
苏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脏骤然缩紧。
浓稠的红雾不知何时漫过了窗台,像一锅正在沸腾的岩浆,缓慢而粘稠地吞噬着世界。街道、建筑、路灯,全都陷在这片血色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在雾中沉浮。近处的梧桐树被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枝桠扭曲伸展,像无数只伸向天空的鬼爪。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腥甜混合的气味,透过口罩的滤材渗进来,带着令人作呕的温热。
“呜——呜——”
凄厉的警笛声突然从远处炸响,划破红雾的包裹。但那声音只持续了十几秒,就变得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最终在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中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潮水般的尖叫,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哭喊,还有一种……介于野兽与人类之间的嘶吼。
那嘶吼声低沉而疯狂,带着湿漉漉的涎水声,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撕咬活物。
赵玥猛地捂住耳朵,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后背重重撞在武器架上,消防斧被碰得摇晃起来,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那是什么……”她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闷得像隔着层棉花,“是……是怪物吗?”
苏晚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握住了消防斧的木柄。粗糙的防滑胶带硌着掌心,带来一丝真实的触感。她太熟悉这嘶吼声了——前世红雾爆发的第一个夜晚,她就是在这样的声音里失去了所有亲人。被感染的人会失去理智,瞳孔变红,体温飙升,变得极具攻击性,撕咬是他们传递病毒的方式。
【系统提示:红雾浓度0.3%,生物感染率上升至12%】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面板上的文字泛着不祥的红光:
【触发主线任务:生存第一天】
【任务要求:
1. 保持据点安全,抵御首次冲击
2. 记录感染者特征(速度、攻击性、生理变化)
3. 单日物资消耗不超过基准值的120%】
【任务奖励:积分2000,空间解锁“生物样本分析”功能】
【失败惩罚:空间恒温区失效72小时】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突然从楼道传来,精准地落在防盗门上。每一下都带着巨大的力道,门板随之震颤,上面刚固化的硅胶被震出细密的裂纹。伴随着撞击的,还有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指甲刮擦金属的锐响,“刺啦——刺啦——”,像有人在用指甲剥铁皮。
赵玥吓得瞬间缩到苏晚身后,双手死死攥着她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是……是冲我们来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怪物吗?”
“不一定。”苏晚举起消防斧,侧身贴在门后,耳朵紧紧贴着冰凉的金属。撞击声很有规律,间隔大约两秒,更像是有人在求救,而非无差别攻击。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猫眼的开关。
镜片里映出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
是楼下的张阿姨。她额前的碎发被血浸透,黏在惨白的脸上,额头有个狰狞的伤口,血正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汇成血珠滴落。她穿着那件熟悉的碎花围裙,此刻却沾满了污渍,双手疯狂地拍打着门板,指甲因为用力而翻卷,渗出血丝。
“救……救我……”张阿姨的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含着什么东西,每说一个字都有涎水从嘴角溢出,“小苏……开门……求你了……”
赵玥也凑到猫眼旁,看清是张阿姨的瞬间,心脏揪紧了。“是张阿姨!”她拽着苏晚的胳膊,急得快哭了,“她受伤了!我们快开门让她进来!”
“不能开。”苏晚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反手按住赵玥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看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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