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西巷比白日更显冷清,青石板路被昨夜的小雨打湿,泛着淡淡的水光。
巷口的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枝叶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路面,只有零星的阳光透过叶缝,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苏砚站在巷口,目光落在路面中央那道淡淡的刹车痕上——
三年过去,痕迹早已模糊,却在湿润的地面上,隐约显露出浅褐色的印记,像一道凝固的伤口。
“这就是陈明车祸的位置?”
林野从巷口另一侧走来,手里提着个工具箱,深蓝色的工装外套上沾着点泥土,显然是刚从别处赶过来。
他是保护派的技术人员,擅长分析执念能量残留,苏砚早上联系他时,他正在郊区排查掠夺派的据点,接到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
苏砚点点头,指着刹车痕的尽头:
“警察当时说,陈明的自行车就倒在这里,车头朝着巷外,车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她顿了顿,想起第三章里触发能力时看到的画面,“我之前看到影像,他车筐里有个小铁盒,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那枚‘守’字徽章。”
林野蹲下身,从工具箱里拿出放大镜和镊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路面。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捏着放大镜,沿着刹车痕慢慢移动,像是在寻找什么细微的线索。
“路面有执念能量残留,很淡,但能感觉到是属于少年人的,带着恐惧和不甘。”
他忽然停在刹车痕旁的墙角处,“这里有东西。”
苏砚凑过去看,墙角的砖缝里,卡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青铜碎片,表面泛着淡淡的绿色铜锈,边缘有明显的撞击凹陷,像是被什么重物砸过,又卡在了砖缝里。
碎片的颜色和质感,和苏砚之前在资料里见过的掠夺派青铜面具,一模一样。
林野用镊子轻轻夹住碎片的边缘,慢慢将它从砖缝里取出来,放在白色的证物纸上。
“这是青铜面具的碎片,你看边缘的凹陷,应该是撞击时碎裂的,而且……”
他用放大镜凑近碎片,“边缘有执念能量残留,不是普通的金属撞击,带着掠夺派特有的黑暗能量。”
苏砚看着那块碎片,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她曾在影像中看到青铜面具人举着铁棍,现在又找到面具碎片,这说明当时的场景绝非普通车祸,而是掠夺派有预谋的行动。
可他们为什么要针对陈明?是因为那枚“守”字徽章吗?
“我试试能不能触发能力,看看当时的情况。”
苏砚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地面那道淡淡的刹车痕。指尖刚碰到湿润的青石板,一股熟悉的眩晕感就涌了上来,领口的“影”字扣开始发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她的能力,再次被触发。
影像在眼前展开,比那次更清晰:
西巷路口,陈明的自行车倒在地上,车筐里的小铁盒摔在一旁,盒盖敞开,一枚银灰色的“守”字徽章滚了出来,落在刹车痕旁。
少年躺在地上,校服上沾着泥土,却不见身影,显然是被救护车接走了。
不远处,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站在黑色轿车旁,面具的右眼下方有一道裂痕——
和陈怀安手腕上的疤一模一样!
他弯腰想去捡那枚徽章,手指刚要碰到徽章,巷口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
是陈怀安。
“别碰我儿子的东西!”
陈怀安的声音带着愤怒和绝望,他冲过去推开那个面具人,一把将徽章攥在手里,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小铁盒,紧紧抱在怀里。
面具人被推得一个趔趄,没再上前,只是用带着寒意的目光盯着陈怀安,然后转身钻进轿车,很快消失在巷口。
影像到这里开始模糊,最后只剩下陈怀安弯腰捡起那块青铜碎片的背影——
他的手指捏着碎片,动作很用力,像是要把碎片捏碎,然后将碎片塞进了口袋里。
画面彻底消失,苏砚猛地回过神,额头上全是冷汗,指尖还残留着触碰地面时的冰凉。
“看到了什么?”
林野递过来一张纸巾,语气里带着关切。他知道苏砚触发能力后会很虚弱,每次都会消耗大量体力。
苏砚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慢慢说道:
“我看到陈明的自行车倒在地上,徽章滚了出来,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想捡,被陈怀安拦住了。
陈怀安把徽章和小铁盒拿走了,还捡了一块青铜碎片,塞进了口袋里。”
她顿了顿,想起一个关键细节,“那个面具人的面具,和陈怀安手腕上的疤,形状一模一样。”
林野皱起眉头:“陈怀安和掠夺派的关系,可能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他既然看到了面具人,为什么不告诉警察?
反而要隐瞒?”
苏砚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林野手里的那块青铜碎片上。
忽然,她注意到碎片的边缘,沾着一点浅灰色的纤维——
那颜色和质地,和陈怀安一直穿的那件灰布衫,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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