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一部残缺的上古杂谈中读到过一段记载。上古有些通天大能,为保身后安宁或传承不轻易外泄,会以大神通扭曲空间与感知,在真实墓穴之上,制造出一个与真实环境一般无二、甚至能交互感应的’现实幻影’,将真正的核心之地完美覆盖、隐藏。非特定机缘或方法,绝难窥见真容。”一直静听未曾开口的李竹沁,此时忽然抬起眼帘。
李竹沁环视这宏伟却空洞的殿宇,目光落在地面那些似乎杂乱无章、又仿佛隐含某种规律的星图刻痕上,缓缓道。
“你们说,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血脉之殿”,会不会就是被这种“现实幻影”所覆盖的……表象?”
“可有破解之法?”乾明月上前一步,语速急切。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聚焦于李竹沁脸上,宫殿内寂静无声,唯有地面上幽光浮动,映照着一张张写满期待的脸。
“没有。”李竹沁迎着那些目光,却只能轻轻摇头,叹息一声,微微顿了顿,解释道“我所见的古本是残缺的,破解之法那一部分早已湮没。而且……”她抬手指向周围空旷的四壁与脚下繁复的星图,“我方才已用神魂仔细探查过,此地除了我们,空无一物。唯一算得上特别的,便是绘制这地上星图的颜料,非金非石,蕴着极淡的灵气,应是某种罕有之物。”
“竹沁姐,”顾楠焉若有所思,指着脚下延伸的星轨,“你方才说的’幻影’,究竟是何原理?是阵法,还是……”
“我也不甚确定,”李竹沁沉吟道,“从记载的只言片语推测,更似一种极高明的’幻境’,惑人五感,困人神魂,与真实交织难分。”
“幻境?”一直静听的灵枢眼眸倏然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视线陡然转向一旁正凝神观察星图的林枫,“林枫,该你表现了。”
“我?”林枫一怔,从沉思中回过神,脸上带着明显的错愕,显然没跟上灵枢的思路。
“真不知阁中长辈们为何偏偏选中了你……”灵枢见他这副模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提醒道,“你的陷仙剑!”
“陷仙剑”三字如一道灵光劈入脑海,林枫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心念随动。只见他身侧空气微微荡漾,一抹虚实难辨的青苍色流光悄然浮现,旋即凝聚成一柄古拙长剑的虚影,剑身隐有剑意流转,似有若无的虚幻气息弥漫开来。
然而祭出剑后,林枫却握着剑柄,愣在原地,眼神里透出几分茫然,看看剑,又看看脚下星图,一副不知从何下手的模样。
“枫儿,”顾楠焉见状,移步到他身侧,压低声音问,“你怎么还不动手?”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用。”灵枢以手扶额,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语气满是无奈。
林枫转过头,对着灵枢尴尬地笑了笑,那笑容里确实带着些许心虚。
“玄都…玄清师祖!”灵枢几乎是咬着牙小声提醒,每一个字都吐得很清晰,“你忘你上次见他的时候,是如何催动诛仙四剑的,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林枫握着陷仙剑,剑身传来的微凉触感和隐约的悸动,非但没带来灵感,反而让他更加无措。
“禁锢元神,扰乱心神,制造幻境”……这些陷仙剑的基础能力,林枫都记得。玄清使用诛仙四剑的场景,林枫也历历在目,可如何用以破解眼前这覆盖“血脉之殿”的庞大幻境,他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想想诛仙四剑的口诀里怎么说的?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可陷仙剑是青苍色,所以陷仙剑的红光,是扰动心神的结果。它能模糊真实与虚幻的界限。玄清当时,便是凭借此剑的红光,映照出神魂。”灵枢看他依旧茫然,叹了口气,语气稍缓,更具体地提示道。“是幻境,就有扰乱神魂的基础节点,就像空间节点一样。找到幻境最薄弱、最不协调的节点,以心神之力牵引剑意,加以干扰,使其自行瓦解。”
“节点……干扰……”林枫低声重复,目光重新投向脚下浩瀚的星图。
林枫深吸一口气,将心神缓缓沉入手中的陷仙剑。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陷仙剑虚影般的剑身骤然亮了些许,那氤氲的青苍色剑意转换为更加虚幻的红光,如呼吸般明灭,范围逐渐扩大,将他周身丈许之地笼罩进去。
红光触及地面星图的瞬间,异变突生!
那些以奇异颜料绘制的星辰轨迹,竟对红光产生了反应。一部分星点微不可查地闪烁起来,光芒变得有些飘忽不定;而另一些连接星点的线条,则在红光流淌过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扭曲,如同平静水面上被风吹起的涟漪,虽然很快平复,却明确指出了不协调之处。
“那里!”李竹沁眼尖,立刻指向星图东北角一处,那里的一片星域在红光映照下,光芒明显比其他地方黯淡几分,且轨迹连接显得生硬。
林枫精神一振,不再去想如何“破解”,而是将全部心神集中于那处不协调的节点,努力通过陷仙剑延伸自己的感知。他感觉到,那里似乎有一层极其纤薄、却异常坚韧的“膜”,隔绝着某种更为深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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