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中一个锦匣放在桌上,“这是今年庄子上新贡的‘血燕’,比寻常燕窝更养人。我让人每日炖一盏给你,吃到开春。”
探春也拿出一个卷轴:“林姐姐,你上回不是说想找董其昌那幅《秋山图》的摹本么?我托人寻着了,虽不是真迹,但摹得极肖,你看着玩罢。”
黛玉又惊又喜,忙展开卷轴。
果然是董香光笔意,山石皴擦,林木点染,一派萧疏清远之气。
她爱不释手,连声道谢。
陆远在一旁看着三个女子说话,并不插言,只偶尔饮一口茶。
气氛温馨融洽,全无许多高门大户妻妾间的勾心斗角。
宝钗大度周全,探春爽利明理,凤姐精明能干却知分寸,湘云、宝琴活泼可爱——这个“家”,比他想像的更要和谐。
宝钗又与黛玉说了会儿闲话,多是家长里短:哪房下人该赏,哪处庄子年成如何,过年节礼怎样预备……黛玉静静听着,偶尔问一两句。
她如今学着管家,宝钗从不藏私,事事细细教导。
约莫一盏茶工夫,宝钗起身:“不扰妹妹歇息了。后日云丫头那儿的宴会,妹妹记得穿暖和些,她那院子敞,风大。”又向陆远告辞。
送走二人,黛玉回头,见陆远正望着她。
“累么?”他问。
“不累。”
黛玉摇头,在他身旁的绣墩上坐下,轻声道,“宝姐姐待我极好,教我许多。”
陆远“嗯”了一声:“她性子沉稳,府里交给她,我放心。你身子弱,不必事事亲为,慢慢学便是。”
“我想学着些。”
黛玉低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总不能……总让宝姐姐一个人操劳。”
这话里的意思,陆远听懂了。
她是想真正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之一,而非仅仅是受庇护的娇客。
他心中微动,伸手握住她绞着帕子的手。
“随你。”
他语气平静,“只是别累着。有什么难处,问宝钗,或是问我。”
他的手温暖干燥,掌心有常年握刀剑留下的薄茧。
黛玉被他握着,心中一片安宁。
午后,陆远去了书房处理公文。
黛玉小憩起来,果然见桌上摆着赵烈买回来的点心。
藕粉桂花糕晶莹剔透,嵌着金黄的桂花;
枣泥山药酥小巧精致,酥皮层层分明。
她各尝了一块,清甜不腻,果然极好。
紫鹃一边沏茶一边笑道:“大人待姑娘真是用心。这糕点铺子在西城最偏僻的巷子里,难为赵统领能找到。”
雪雁也凑趣:“岂止点心?姑娘没见库房里那些补品、衣料、文玩?大人但凡见着姑娘可能喜欢的,总要弄来。
前儿那套‘蕉叶白’端砚,听说是一位告老翰林的家传之宝,大人费了好大周折才得来呢。”
黛玉听着,心中甜意蔓延。
她不是贪图物质,而是珍视这份被放在心上的感觉。
在贾府时,外祖母虽疼她,但府中人多事杂,难免顾此失彼;
宝玉待她好,却是孩子心性,一阵风一阵雨的。
从未有人像陆远这般,沉默而持续地将她的一切喜好、冷暖放在心上,用最实际的方式呵护。
“去把我前日做的那对护膝拿来。”黛玉忽然道。
紫鹃会意,从箱笼里取出一对玄色锦缎护膝,边缘用银线绣着松竹纹样,里头絮了厚厚的丝绵。“姑娘是要给大人?”
黛玉点头:“他每日骑马往来,膝盖最易受寒。这个厚实,又不显臃肿。”
她亲自捧着护膝去了书房。
陆远正在看一份舆图,见她进来,抬眼。
“大人试试这个。”黛玉将护膝递上,有些不好意思,“我针线粗陋,大人莫嫌弃。”
陆远接过,触手柔软温暖。
他看了黛玉一眼,她脸颊微红,垂着眼睫。
他没说什么,当下便撩起袍角,将护膝系上。
尺寸正好,柔软服帖。
“很妥帖。”
他道,语气是惯常的平淡,但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柔和。
黛玉心中欢喜,轻声道:“那大人忙,我不扰了。”
“等等。”
陆远叫住她,从书案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珐琅盒子,“这个给你。”
黛玉打开,里面是一对珍珠耳珰。
珍珠不大,但浑圆莹润,泛着柔和的粉光,最特别的是耳针部分,做成极细的银丝绕成的缠枝莲,精巧绝伦。
“前日见你戴的那对耳坠旧了。”陆远道,“这个衬你。”
黛玉眼眶微热。
她前日不过随口说了句“耳坠的钩子有些松了”,他便记下了,还特意寻来这样雅致又不张扬的替换。
“谢……谢谢大人。”她声音有些哽咽。
陆远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轻轻拂过她耳垂——那里空着。
他从盒中取出耳珰,竟亲自为她戴上。
动作算不上熟练,甚至有些笨拙,但异常轻柔小心,生怕弄疼了她。
戴好一只,他退后半步端详,点头:“好看。”
黛玉羞得抬不起头,耳垂上那一点微凉很快被他指尖的余温暖热。
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松墨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檀香,令人安心。
“去吧。”陆远道,“晚膳时再见。”
黛玉逃也似的离开书房,回到自己屋里,对镜自照。
珍珠耳珰在鬓边微微晃动,光泽温润,那银丝缠枝莲的工艺果然精巧,衬得她耳廓愈发白皙秀气。
紫鹃进来瞧见,抿嘴笑:“大人对姑娘真是没得说。这耳珰的样式,怕是宫里也少见。”
黛玉抚着耳珰,心中满是甜蜜。
她知道陆远不是会甜言蜜语的人,他的好,都在这些细枝末节里:记得她畏寒,记得她咳嗽,记得她爱吃什么,甚至记得她耳坠坏了。
这种实实在在的呵护,比千万句情话更让人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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