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当日,天还未亮,京城便已苏醒。钟鼓齐鸣,净街开道,皇家仪仗浩浩荡荡,自皇宫正门而出,前往太庙祭天告祖。街道两侧百姓夹道跪拜,山呼万岁,声震寰宇。
安王府内,我与楚晏早早起身,按品大妆。我身着世子妃朝服,头戴七翟冠,妆容端庄明丽。楚晏则是一身亲王世子蟒袍,玉带金冠,气度雍容,只是行走间仍刻意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仿佛腿伤未愈。我们与安王、王妃一同乘车轿,随着宗室勋贵的队伍,缓缓向皇宫行进。
宫门巍峨,禁卫森严。经过重重查验,我们终于进入皇宫。太和殿前广场,早已设好盛宴席位,文武百官、宗室亲贵、各国使节依序而坐,场面恢弘壮观。我与楚晏的席位在宗亲区域较为靠前的位置,视野开阔,既能观礼,又能隐约观察到部分重要人物。
吉时到,皇帝驾临,升御座。群臣使节山呼朝拜,礼乐奏响,万寿宴正式开始。珍馐美馔如流水般呈上,歌舞百戏轮番登场,一派四海升平、万国来朝的盛世景象。
我表面含笑观礼,与身旁的安王妃及其他宗室女眷轻声交谈,心神却已紧绷,系统的基础扫描功能悄然开启,以自身为中心,谨慎地覆盖着周围数十丈的范围。今日宫中人员繁杂,能量波动混乱,系统无法进行精细分析,但对于明显的恶意、杀意或异常的能量聚集,仍能有所感应。
楚晏坐在男宾席,与我隔了一段距离,但偶尔目光交汇,皆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沉静与警惕。
宴至中途,乐声越发高昂,一队身着彩衣、面覆薄纱的胡旋舞女踏着激越的鼓点翩然入场,身姿曼妙,旋转如风,吸引了众多目光。就在此时,我心头蓦地一跳,一阵轻微但清晰的危机感掠过——来自系统的“羁绊预警”被触动了,指向楚晏的方向,但危险程度似乎并不致命,更像是一种……被窥探、被锁定的感觉。
我立刻凝神,借着举杯掩饰,目光迅速扫过楚晏周围。只见他正与邻座的一位郡王举杯对饮,神色如常。然而,在我系统扫描的模糊感应中,似乎有几道非常隐蔽的视线,正从不同角度,似有若无地落在楚晏身上。其中一道,来自我们侧后方使节区域某处;另一道,则来自……舞女队伍中,一个旋转到特定角度、眼神偶然瞥向这边的舞女?
难道刺杀目标仍是楚晏?他们想在万寿宴上动手?可这里守卫森严,如何下手?
我心中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悄悄将手缩回袖中,用手指在掌心轻轻划了三个短横(示意有异,三点方向)。这是我们事先约定的简单暗号。楚晏虽未看向我,但似乎心有所感,举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乐声骤然一变,从激昂转入一种空灵神秘的调子。那群胡旋舞女退下,换上一队身着南疆服饰、戴着狰狞傩面的巫祝舞者登场。他们手持骨铃、皮鼓,踏着诡异的步伐,口中念念有词,舞蹈充满了原始的野性与蛊惑力。随着他们的舞蹈,大殿中渐渐弥漫开一股极其淡雅、却让人心神不自觉有些恍惚的奇异香气。
是迷香!我嗅觉敏锐,且系统对毒素有基础抗性,立刻察觉不对。这香气与之前吴六提到的“迷魂草”有些类似,但似乎更加高明,混杂在宴会本身的酒气、食物香气和熏香中,极难分辨,效果也并非立刻致人昏迷,而是潜移默化地扰乱心神,降低警惕。
“母妃,这南疆舞蹈倒是别致,只是这香料似乎有些特别,您可觉得有些闷?”我低声对身旁的安王妃道,同时悄悄将一颗清心醒神的药丸递到她手中。安王妃微微一愣,随即会意,不动声色地将药丸含入口中。
我也自己服下一颗,并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将另一颗药丸弹向不远处一位相熟且信得过的郡王妃桌上。与此同时,我集中精神,尝试用系统的“环境分析”功能去解析那奇异香气的成分。虽然受干扰严重,但还是反馈出几种已知的南疆致幻植物成分,以及……一种微弱的、类似昆虫信息素的物质。
这不是单纯的迷香!可能有蛊虫配合!
我立刻看向楚晏,他显然也察觉了异常,眉头微蹙,正端起酒杯,似乎要饮酒,却在杯沿遮掩下,将一点粉末状的东西弹入酒中——那是我给他的解毒散。他余光扫向我,我微微点头,示意他也发现了香气问题。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东南方向,靠近宫墙的某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一道浓烟夹杂着火光猛地窜起!正是皇宫东南角楼的方向!
“走水了!东南角楼走水了!”惊呼声顿时响起。席间一阵骚动,许多官员使节不由自主地起身张望。皇城司侍卫反应迅速,一部分人立刻向起火点奔去,但仍有大量侍卫坚守原位,警惕地注视着宴席。
来了!莫云铮预警的“火起为号”!
几乎在火光升起的同时,那队南疆巫祝舞者的舞蹈节奏骤然加快,骨铃皮鼓之声变得尖锐急促,那股奇异香气也仿佛浓烈了一瞬!与此同时,我系统扫描中,那几个原本锁定楚晏的隐蔽气息,突然动了!其中一道来自使节区域的身影,借着众人注意力被火光吸引的刹那,如同鬼魅般向楚晏的席位靠近!而舞女中那道目光的主人,手中寒光一闪,竟是一枚淬毒的细针,借着舞蹈旋转的力道,悄无声息地射向楚晏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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