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时候,西弗勒斯察觉到伊莎的研究重心有了微妙的偏移。
她不再终日埋首于那些记录着黑魔法契约与灵魂撕裂案例的厚重古籍,转而从书架深处找出几本边缘磨损、书名晦涩的典籍。
西弗勒斯瞥见过几次书脊上的字眼:《血脉联结的古老法则》《牺牲魔法:理论与伦理界限》《守护咒的起源与情感基石》。
她在研究“爱”的魔法。
或者说,研究那些被冠以“爱”之名的、关于牺牲、守护与血缘束缚的古老力量。
这天下午,伊莎终于合上一本足有砖头厚的《情感魔法》,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抬起眼,看向坐在对面正批改着三年级魔药论文的西弗勒斯,忽然开口:“和‘爱’绑在一起的魔法,看来看去都没什么好词。”
西弗勒斯手中的羽毛笔顿了顿,等待她的下文。
“不是牺牲,仿佛不死去、不献祭,就无法证明其存在与纯度;就是代价、苦果、漫长的羁绊与偿还……”伊莎用指尖点了点厚重的封面,“希尔家给我上的第一堂人生课,核心就是一句:爱情,是一场结构精妙的盛大欺骗。”
西弗勒斯这才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示意他在听。
伊莎早已习惯他沉默的交流方式,继续道:“因为‘爱’这个词本身,边界就模糊得可怕。它囊括友情、爱情、亲情,却无法清晰界定彼此。想想看,”
她翻了个绝不优雅的白眼,“一对兄妹,突然某天宣称他们的感情超越了亲情,变成了爱情;或者一个父亲,对亲生女儿产生非她不可的占有欲,并以‘爱’为名。这难道不是最自私的欺骗吗?用这个混沌而伟大的词汇,来粉饰一己私欲,达成控制或索取的目的。”
她随手重新翻开书页,目光落在某段关于血缘诅咒的记载上:“我知道你可能想到艾莉西亚。我当然爱她。但那种情感,是与生俱来、毫无条件的吗?我想,你看过那些记忆,答案很清楚。即使她是我的亲妹妹,在极端情绪下,愤怒依然会冲垮理智的堤坝。这很正常。只不过我的‘瞬发魔法’,让这种失控的后果更严重一些罢了。”
她说着,轻轻吸了口气,目光仍流连在书页间复杂的古代符文上:“所以,西弗勒斯,别再那样看着我了。你那探究的眼神,让人难以集中精神。为什么不把您高贵的头,放回那些充满童真的魔药论文上去呢?”
伊莎依然能感受到那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终于,伊莎再次抬起头,直直迎上西弗勒斯深潭般的黑色眼眸。
“……好吧。”伊莎干脆彻底放下书,向后靠进椅背,双臂交叠,“拜托,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世上存在‘无缘无故的爱情’这种稀有的东西吧?”
她的询问里带着一丝真切的不解。
“得了吧,”不等他回答,伊莎便自己接了下去,语速快了些:“所谓的爱情,追溯本源,无非两种。一是生理性的本能冲动,到了繁衍周期,身体在催促;二是在有限的环境和认知里,筛选出当下‘最合适’的搭档。注意,是最合适,未必最好,也未必最喜欢,只是综合条件评估下的最优。”
她有些焦躁地抽过一张新的羊皮纸,抓起羽毛笔,在上面快速勾勒起来:“我们来做一道简单的题目吧。假设一个女人,独居,有一份收入。她的开销主要用于自身:食物、衣物、居住、少许娱乐,或许还有自我提升。她的消费是清晰而有限的。”
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轻响。
“然后,她进入一段婚姻,或长期伴侣关系,有了一个男人。社会赋予她的角色立刻转变。她会得到什么?一个潜在的‘不善理财’‘挥霍’的标签:因为她需要为家庭这个整体筹划开销。男人可能负责提供一笔共同资金,比如两千加隆。在他的概念里,这笔钱给了‘家’。但他不会立刻想到,食物要按月购买且价格浮动,日用消耗品需要补充,季节更替需要添置衣物,房屋需要维护……而女人会想到这些,并提前规划。这还不包括,”伊莎的笔尖重重一顿,“未来的孩子。从孕育到出生,到成长教育,每一阶段都是庞大的、持续的输出。”
她抬起眼帘,看向西弗勒斯:“你一定听过类似的观点‘女人的钱最好赚’。为什么?因为在一个典型的结构里,她们总是更倾向于将资源向外输送:给孩子,给伴侣,给年迈的父母,最后才轮到她自己。这种输送,常常被美化或默认为‘爱的奉献’。”
西弗勒斯沉默地听着,他迟疑了片刻,才低声道:“……或许,有的人确实缺乏独自生活的能力,需要依靠。”
“不对。”伊莎摇头,“只要一个人还活着,还在呼吸、思考、行动,他或她就在依靠自己。生存本身,就是个人力量最基础的证明。即使是需要被全面照顾的婴孩,他们的存活也离不开自身的生命力。父母提供的是更好的环境、更多的保护、更丰富的资源,是‘助力’,而不是取代孩子自身的‘生存能力’。说一个人‘无法照顾自己’,常常是忽视其主体性的粗暴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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