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像一道新的公式,摆在西弗勒斯面前,与他自幼在蜘蛛尾巷浸泡出的认知,以及后来在巫师社会习得的观念,都截然不同。
西弗勒斯陷入短暂的沉默,每当他陷入这种无言以对、思绪缠绕的时刻,伊莎脸上常会浮现出一种近乎“对付固执孩童”的神色。
果然,她站起身,绕过书桌,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揉了揉西弗勒斯细软的黑发。
西弗勒斯立刻偏头躲闪,眉头蹙起,低声抗议:“伊莎……” 但往往躲闪不及。
“西弗啊,”她一边得逞地揉了两下,一边说,“你看,即便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之间,情感的维系也常常暗含‘价值’的考量,能带来慰藉,能传承姓氏,是生命的延续。纯粹无缘无故、不索取任何回报、完全不计代价的‘爱’,在我的认知框架里,它存在的概率,比一只会默写《魔药大全》的巨怪还要低。”
她见好就收,适时收回手(西弗勒斯的耳根已经有些发红,这是他不悦的前兆),坐回自己的位子,语气缓和了些:“当然,生物学上或许有例外。比如某些极端的荷尔蒙作用,让人产生非理性结合的强烈冲动,那可能是身体在基因层面的焦虑‘再不繁殖,这些优秀的基因就要失传了’。你看,”她摊摊手,“连我们自己的身体,都在焦虑如何体现和传递‘价值’。而我们活着的每一天,工作、思考、创造、甚至仅仅是存在,本身就在创造各种形态的价值。爱情,从来不是衡量一个人价值、或实现生命意义的唯一途径,甚至不是必要途径。”
西弗勒斯安静地听着她这番冷静的剖析。
然而,莉莉·伊万斯的形象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在他脑海。
那个拥有火红头发和温暖笑容的女孩,她一定会反驳,会用那双明亮的绿眼睛不赞同地看着伊莎,她会说……
西弗勒斯尝试着代入莉莉可能的视角,声音干涩:“可是……如果人生完全排除了这种……情感联结的可能性,听起来,很孤独,也很……辛苦。”
“不,”伊莎再次摇头,灰色的眼眸澄澈见底,“没有爱情,不可悲。可悲的是,一个人从未认真审视过自己的内心,没弄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人生,就被社会需求、他人期许或生理本能推着,懵懂地踏入一段关系、一个角色。那才是悲剧的开始。”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轻:“或者,更可悲的是已经深陷泥潭,看清了所有的不堪与痛苦,却因为恐惧、习惯、惰性,或某种扭曲的责任感,拒绝改变,拒绝挣脱。那是对自己最大的辜负。”
西弗勒斯彻底怔住了。
最后那句话,精准地捅进了他心扉最深那一直模模糊糊感知,却从未敢清晰成形、更不敢宣之于口的念头,被她如此平静、如此直接地说了出来。
他看着她,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混杂着震动、恍惚。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性。理智、犀利,甚至有些冷酷,却能一刀切开最血肉模糊的真相。
他觉得……
“你觉得我像个男人?”伊莎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的异样,微微挑眉,“不,西弗勒斯。我像伊莎·希尔。我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一个‘女人’。我的思维方式,仅仅是我的,不代表任何性别。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西弗勒斯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抵着粗糙的袍子布料。
地窖的空气似乎突然变得粘稠,壁炉的暖意也驱不散从心底泛上来的寒意。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不像他自己的:
“艾琳和托比亚……总是因为钱吵架。艾琳不认识麻瓜的钱,总是被骗。托比亚总是打她、骂她……可是艾琳没有逃跑。她收起了魔杖……”
他语速很慢,逻辑也很混乱。他说不下去了,他感到自己被汹涌的羞耻和痛楚淹没。
西弗勒斯垂下眼帘,盯着自己骨节发白的手指,生怕从伊莎脸上看到怜悯、轻蔑,或是那种她擅长的、冷静到残忍的利弊分析。
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紧绷着,微微颤抖。
然而,他听到椅子移动的轻响,感觉到有人靠近。
然后,一双纤细却坚定手臂,轻轻地、坚定地,环住了他紧绷的肩膀。
一个很轻的但坚定拥抱。
“很辛苦啊,西弗。”
伊莎的声音就在他耳畔,那一瞬间,西弗勒斯仿佛被这句话击穿了所有防线。
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躲在阴影里的小男孩,听着他们熟悉的咒骂、哭泣和摔打声。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烟草和酒精的臭味,还有绝望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艾琳压抑的呜咽:“都是为了你……西弗,妈妈都是为了你……”
托比亚暴躁的咆哮:“都是你们!拖累我!你们这些怪胎!”
那些被他用大脑封闭术层层封锁、以为早已遗忘的画面和声音,此刻无比清晰、无比尖锐地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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