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鬼魅般原路返回，悄无声息地翻进阳台，没有惊动任何人。
……
天亮了，血月隐去，但天空依旧是令人压抑的灰蒙蒙色调。
套间内的人们陆续醒来，气氛比昨天更加沉闷。赵铁柱和那几个心怀鬼胎的学生，眼神躲闪，吃着分配到的压缩饼干时，也不再抱怨，但那种无声的抗拒和观望态度，几乎写在脸上。
陈默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内部的脓疮，必须挤掉。否则，大战一起，这些人就是最不稳定的炸弹。
吃完简单的早餐，陈默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分配搜寻任务，而是走到了客厅中央，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
“我知道，有人在想，跟着我陈默，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天天担惊受怕。”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也知道，有人在羡慕李浩那边所谓的‘阔绰’，觉得我陈默小气，挡了你们的活路。”
赵铁柱等人身体一僵，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陈默的语气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信我陈默，认可我的规矩，愿意把后背交给身边的兄弟，一起在这末世杀出一条血路的，留下！”
他顿了顿，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不信我，觉得我这条路走不通，想去投靠李浩，或者另谋高就的——现在，就站出来，立刻离开！我陈默，绝不阻拦，甚至可以给你们一顿的口粮！”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就连赵刚和苏沐晴都愕然地看向陈默。他们没想到陈默会如此直接，甚至允许带着口粮离开？这……
“但是！”陈默的声音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心上，“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我这里的门，不会再为摇摆不定、背信弃义的人打开第二次！是去是留，你们自己选！”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赵刚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站到陈默身边，眼神凶狠地瞪着赵铁柱等人，吼道：“默哥带我们活到现在！我赵刚这条命就是默哥的！谁他妈想当叛徒，先问过老子手里的矛！”
小王、小李等战斗组成员也毫不犹豫地站了过来，眼神坚定。
苏沐晴深吸一口气，也默默走到了陈默身侧，虽然没有说话，但态度鲜明。
那六个学生，经历了昨天的风波和一夜的思考，再看看陈默此刻展现出的强大气场和赵刚等人的忠诚，心中的天平终于彻底倾斜。他们互相看了看，最终都选择留在了原地，没有动弹。
压力，全部集中到了赵铁柱、瘦高个和矮胖男生三人身上。
无数道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他们。赵铁柱额头冷汗涔涔，身体微微发抖。他偷偷抬眼，看到陈默那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眼神，看到赵刚等人如同欲要噬人的目光，再想想昨天刘倩那副令人作呕的施舍嘴脸和李浩势力的嚣张……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我……我留下！默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赵铁柱噗通一声瘫坐在地，带着哭腔喊道。
瘦高个和矮胖男生也吓得面无人色，连连表态：“默哥，我们留下！我们一定守规矩！”
陈默看着他们这副丑态，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冰冷的审视。
“记住你们今天的选择。”他冷冷道，“留下，就要守我的规矩。再有任何动摇，或者私下搞小动作，下场——只有死！”
三人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再不敢有丝毫异心。
经过这番近乎残酷的筛选，套间内的气氛反而为之一清。那些摇摆的念头被强行镇压，留下的人，无论是出于恐惧还是真正的认同，至少在表面上达到了空前的统一。一种名为“凝聚力”的东西，在高压下悄然滋生。
……
与此同时，体育馆内。
李浩听着心腹光头男汇报昨天威逼利诱失败的结果，脸色阴沉。尤其是听到陈默那边毫无反应，甚至内部似乎更加稳固时，他更是烦躁地踹翻了旁边的椅子。
“给脸不要脸！”李浩骂道，“一个书呆子，也敢跟我摆谱！”
刘倩依偎在他身边，用手轻轻抚着他的胸口，柔声道：“浩哥，别生气嘛。那陈默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以为凭那点人守着个破楼就能高枕无忧了？真是天真。”
她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继续煽风点火：
“我听说，他们那儿物资可不老少，而且防守的人好像不多。要是能把那儿打下来，那些物资不就都是浩哥您的了？到时候，看他还怎么嚣张！浩哥您也能更上一层楼啊！”
李浩被她说得心动。他空间里的物资虽然还有，但坐吃山空，而且手下人越来越多，消耗巨大。陈默据点里的物资，像一块肥肉，诱惑着他。
他看了一眼怀中娇媚的刘倩，又想到陈默那“不识抬举”的样子，一股邪火混合着贪婪涌上心头。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李浩眼中凶光一闪，“既然他不想体面，那我们就帮他体面！去，召集人手，准备好家伙！明天，老子亲自去会会这个陈默！”
刘倩闻言，脸上露出了得逞的、恶毒的笑容。她仿佛已经看到陈默跪地求饶，而她将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那个曾经拒绝她的男人。
风暴，在李浩的贪婪和刘倩的怨恨中，终于被正式催生。
而宿舍楼内，陈默正将熔炼出的几面加固木盾和新的破甲箭分配给赵刚等人。
他抚摸着手中那柄被强化过的砍刀，刃口反射出他冰冷坚定的眼神。
砺刃已毕，固本初成。
敌人既已亮剑，那便——
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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