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拍的是洗衣店里的夜戏。吴志贞和梁志军在昏黄的灯光下吃晚饭，两人没什么话，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和熨烫机偶尔喷出的蒸汽嘶鸣。一种粘稠的、近乎凝固的压抑，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这场戏情绪很内敛，全靠眼神和细微的动作。拍了几条，刁亦男都很满意。中途休息时，林芝裹着军大衣，捧着热水袋，坐在角落的折叠椅上。小满拿着手机凑过来，压低声音，难掩兴奋：“芝芝姐，你看！”
手机屏幕上，是哈尔滨文旅局的官方微博，转发了林芝昨晚那条冰雪大世界的九宫格，配文：【感谢@林芝 老师分享的冰雪童话！哈尔滨的冬天，有晶莹剔透的浪漫，也有热气腾腾的烟火。欢迎更多朋友来冰城做客，品尝锅包肉、红肠、大列巴……（以下省略美食清单若干）】后面还跟了个可爱的雪花表情。
“哇，官方翻牌了！”小满眼睛发亮。
再往下翻，林芝那条微博下的评论已经炸了。
【文旅局速度好快！这波宣传满分！】
【哈哈哈哈哈被官方翻牌了，芝芝是哈尔滨旅游推广大使了吗？】
【所以这是《白日焰火》剧组和哈尔滨文旅的梦幻联动？】
【只有我觉得林芝和廖凡在冰雕前那张照片很有CP感吗？电影里是不是一对？】
【楼上，电影是犯罪悬疑片，但……好像也不是不能嗑？】
【你们去看热搜！#林芝 哈尔滨# 排到二十几位了！】
【刚从《失恋33天》的感动里哭完，一刷微博就看到我芝在哈尔滨玩雪，这反差……不过《失恋33天》票房真的牛，我二刷了！】
【同看了《失恋33天》，哭得稀里哗啦。期待芝芝的新戏，风格完全不同啊！】
【刁亦男导演的作品，品质保证！廖凡也是演技派，这组合稳了。】
【没人提锅包肉吗？我隔着屏幕都闻到酸味儿了，馋死！】
“大家讨论得还挺热闹。”林芝笑了笑，把手机还给小满，“看来小满你的宣传任务超额完成了。”
“那是！”小满挺起胸脯，又神秘兮兮地说，“而且，芝芝姐，你看网上好多人提到《失恋33天》，票房口碑都爆了，虽然咱这戏类型不一样，但关注度肯定低不了！”
“对文旅局得回一下吧？”小满提醒，“礼尚往来嘛，而且多好的互动机会。”
林芝想了想，点点头。她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那条微博，斟酌了一下，在文旅局的评论下回复道：
【@林芝 回复 @哈尔滨文旅：谢谢文旅局‘翻牌’！哈尔滨的冬天独特又迷人，戏里戏外都让人印象深刻。锅包肉名不虚传，冰雪大世界更是震撼。欢迎大家来感受这份冰火交织的浪漫～（期待我们的《白日焰火》也能让大家看到这座城市别样的故事底色。）】
回复发出去没多久，小满就监测到了新动态。
“回了回了！网友又炸了！”
“他们说啥？”
“说你会来事儿，互动可爱！”
“说你是哈尔滨编外宣传委员！”
“还有人说，‘冰火交织的浪漫’这句写得好，像电影台词！”
“哦哦，这条——‘所以电影是冰火交织的爱情故事吗？好奇！’……咳，网友脑洞真大。”小满念着念着自己也乐了。
廖凡正好也钻进帐篷取暖，听到只言片语，调侃道：“林老师这宣传觉悟，看来红肠能多分两根。”
“那得看廖老师您待会儿戏接不接得住，”林芝把暖水袋捂得更紧，笑着回敬，“接得住，我的红肠也分你。”
“为了红肠，拼了。”廖凡故作严肃。
两人插科打诨几句，身体也回暖了些。这时，执行导演过来喊人，拍摄继续。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轻松调剂，或许是因为状态到了，接下来的一条出奇地顺利。冰面上，吴志贞（林芝饰）看着张自力（廖凡饰），眼神里有防备，有探究，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的波动。廖凡的回应则带着刑警的审视和男人本能的好奇，那种微妙的气场被镜头精准捕捉。
“卡！”刁亦男的声音从监视器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这条很好。休息二十分钟，准备下一个机位。”
众人松了口气。林芝和廖凡赶紧往帐篷跑。小满已经准备好了新的暖贴和热姜茶。
趁着休息，小满又刷了下手机，低声对林芝说：“芝芝姐，你回复文旅局那条，被好几个本地资讯号和旅游博主截图转发了，说这是明星和官方的友好互动范例。哦，还有……《失恋33天》的官微刚刚发了破三亿的海报，好多你之前的剧照和视频片段又转起来了，评论区也有人提到咱们这边。”
正说着，廖凡也溜达过来，手里拿着杯热水，显然也看到了动静：“行啊林芝，一条微博带动一座城。导演刚才还嘀咕，说省了一笔宣传费。”
话音刚落，刁亦男就背着手走了过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语气还算轻松：“聊什么呢？休息好了就准备下一镜。”他顿了顿，看了眼林芝和廖凡，“网上反响不错，保持这个状态。不过戏，还得一场一场扎实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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