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能源核心裂缝中渗出的狂暴能量,无声而致命地流逝。每一秒,隔离屏障的能量都在向零点滑落;每一秒,包裹着凝胶的根系都在向操作平台蔓延一寸;每一秒,凝胶中那个扭曲的人形轮廓都在能量冲刷下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具有实感。
林烬的疯狂计划,简单、粗暴,却又是在这绝境中唯一可能撕裂一条生路的尖刀。
“小瑶,”他的声音在能量轰鸣中几乎被淹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拿着这个,和‘希望’一起,去操作平台。”他将那罐珍贵的基因保全液塞回小瑶手里。“想办法,用‘种子’的力量,或者用这罐液体,去影响那些根——哪怕只是让它们让开一条路,僵住几秒钟!我来对付那个东西!”他的目光投向能量洪流中搏动的凝胶。
“你疯了?!你怎么对付它?!”阿雅抓住林烬的手臂,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伤口在剧烈动作和高温下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绷带,但眼神却灼灼逼人。
“它和‘种子’,和这罐液体有联系,对吧?”林烬语速极快,“也许……也许它不是敌人!也许它只是被困住了,被能量和根系的指令搞混乱了!我需要接近它,也许……也许我能让它‘清醒’一点,至少,让它别帮着根来堵我们的路!”他没有说出口的是,父亲日志里提到“晨曦”项目是温和的协同进化,如果凝胶中真的是某个未完成的“晨曦”实验体,或许还有沟通的可能?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
“太危险了!”小瑶哭喊,“你会被辐射杀死!或者被它……”
“没时间了!”林烬打断她,指向头顶。虽然看不见,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薄膜”正在破碎,空气中的能量乱流明显加剧,岩壁上的细小碎石开始悬浮、震动。屏障要彻底消失了!“按我说的做!这是命令!如果你们想活下去,想保住‘种子’和这罐东西!”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那眼神中有托付,有决绝,还有一丝不容错辨的温柔。然后,他猛地转身,将匕首咬在口中,双手攀住滚烫的岩壁,朝着能源核心侧面、相对远离主泄露裂缝但又能接近凝胶上方的位置,开始攀爬!
“林烬!”阿雅和小瑶的呼喊被淹没在能量的嘶吼中。
林烬感觉自己像是在攀爬一座喷发的火山内壁。岩石滚烫,隔着衣物都能感到皮肤被灼伤的刺痛。狂暴的能量离子击打着他的身体,带来阵阵麻痹和针刺般的疼痛。更可怕的是辐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无形的破坏力正在穿透他的身体,细胞在哀鸣,视线开始出现重影和光斑。但他不能停,不敢停。
他的目标,是几根从上方岩缝垂落、缠绕在凝胶上方的相对细一些的暗金色根须。这些根须似乎正在将某种发光的能量“导管”刺入凝胶,进行着强制“充能”。他想尝试切断或干扰这些“导管”,也许能暂时中断凝胶的“孵化”过程,甚至引起它的“痛苦”或“反抗”,从而干扰整个根系网络的注意力。
下方,小瑶和阿雅也没有犹豫。小瑶将基因保全液的瓶子紧紧绑在腰间,双手捧着“希望之次”,朝着被根系半包裹的操作平台方向,小心翼翼地迂回前进。阿雅咬紧牙关,拖着伤腿,举枪警戒着可能从其他方向袭来的根须。
“种子,帮帮我!让那些根……让开!”小瑶在心中拼命祈祷,将所有的信念和情感都灌注给怀中的植物。
“希望之次”的光芒再次变得炽烈,但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爆发,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频率”。它的根须主动伸出,尖端分泌出与那罐基因保全液散发出的乳白光芒频率一致的微光,如同无形的触角,轻轻“触碰”向挡路的粗壮根系。
奇迹发生了。
那些狂乱蠕动、意图吞没操作平台的暗金色根须,在接触到“希望之次”根须散发出的微光时,动作出现了明显的迟滞!表面的发光纹路闪烁频率开始改变,仿佛在接收一段陌生却又带着熟悉气息的“信号”。一些细小的根须甚至试探性地朝着“希望之次”的方向卷曲,表现出一种“困惑”和“吸引”。
那罐绑在小瑶腰间的基因保全液,似乎也受到了“希望之次”能量场的影响,瓶中的乳白色光芒变得活跃,与“希望之次”的光芒产生了共鸣,共同散发出一种更加柔和、更加“纯净”的生命韵律。
这种韵律,似乎与根系网络中“保护/协助同源高等生命载体”的底层协议产生了强烈共鸣!毕竟,“希望之次”是正牌的、被认可的“同源载体”,而那罐基因保全液更是源自“晨曦”项目,与“生命之树”有着最直接的设计关联。
暴戾的根系网络意识,在这一小片区域,出现了短暂的“软化”和“犹豫”。包围操作平台的根须丛,缓缓地、不情愿地,向两侧分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缝隙不大,但足够小瑶挤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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