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千澜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也无力阻挡——那粉色丝线似乎并非攻击,而是一种极其特殊的灵魂连接。
就在丝线连接成功的刹那——
轰!
厉千澜只觉得一股庞大、混乱、灼热、充满野性生命力和痛苦挣扎的“情绪洪流”,顺着那丝线蛮横地冲入了他的意识海!那不是语言,不是画面,而是最直接的感受:有被镜中幻象勾起的前尘旧怨(南疆族中变故?),有对族中圣物“牵心蛊”流落古画的焦虑与执着,有战斗中的凶险与剧痛,有对同伴(包括他?)处境的担忧,还有一种……深藏的、连她自己或许都未曾明晰的、对眼前这个总是冰冷固执的“官爷”的……复杂心绪?
而与此同时,厉千澜心中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冰冷沉重的无尽愧疚与自我怀疑,也有一部分被这奇异的连接牵引,倒流向了月无心!
“唔!”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月无心身体剧震,脸色又白了几分,嘴角溢出更多鲜血,显然强行分担厉千澜的心魔负担,对她而言也是极重的负荷,甚至可能引动她自身的心魔反噬。但她眼神凶悍,死死撑着,非但没有断开连接,反而通过那丝线,传递过来一股更加灼热、更加蛮横的意念,直接“炸”在厉千澜混乱的脑海:
“厉千澜!醒醒!你这个……蠢货!”
不是温柔的劝慰,不是理性的分析,而是带着南疆女子特有的直率与泼辣,甚至可以说是粗鲁的当头棒喝!
“背着那么多死人的债,你很得意吗?压垮了自己,就能让他们活过来?就能让外面那些等着你去救的活人更安全?”她的意念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割开他自怨自艾的迷雾,“你是镇魔司的统领!你的刀该对着邪祟,对着活着的敌人!不是对着你自己的心捅个没完!”
“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被几个幻象小鬼就逼得要死要活?老娘在南疆见过的死人,比你见过的活人都多!要是都像你这样,南疆早他妈是鬼蜮了!”
“还有空在这里要死要活?赵无妄他们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里跟镜子玩命呢!京城里等着你去收拾烂摊子的人更多!厉千澜,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天死在这破镜子里,我月无心第一个看不起你!窝囊废!”
字字如刀,句句见血。没有同情,没有共情,只有毫不留情的斥责与……一种奇异的、粗暴的关怀。她不是在帮他分担痛苦,而是在用更激烈的“痛苦”(她的意念冲击)和更醒目的“目标”(同伴、责任、活着的敌人),强行将他从沉溺的泥潭里拖出来!
厉千澜被这突如其来的、炽烈如岩浆般的意念冲击得头晕目眩,但奇迹般地,那些几乎将他淹没的、属于过去亡者的冰冷幻象与自责,在这“活生生”的、蛮横霸道的“现在”的冲击下,竟真的被撞开了一道缺口!
是啊……他在干什么?
沉溺于对已逝者的愧疚,就能改变过去吗?就能让柱子在尸妖爪下活过来吗?不能。
但月无心还活着,正在对面为了冲破镜域、甚至为了唤醒他而承受反噬、浴血奋战。赵无妄、沈清弦他们还活着,在镜域某处未知的险境中。京城里无数百姓还活着,正被古画的诅咒威胁着。
他厉千澜的命,他这一身修为和职责,难道就是为了在这幻象中自裁谢罪用的?
一股许久未曾有过的、夹杂着愤怒(对她言语的)、羞愧(对自己状态的)、以及更强烈的、想要立刻做点什么来改变现状的冲动,猛地从他心底窜起,瞬间压过了那冰冷的自责!
“你……”他试图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什么你!有力气就省省,跟老娘一起,把这破镜子砸了!”月无心的意念再次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的正气,我的蛊血,借这心桥合一!对准连接点,就现在!”
她指的是那道由她精血维持的、正在剧烈波动、眼看就要彻底崩溃的镜面缝隙!那里,正是两个独立镜域因她强行施术而产生的、最薄弱的空间节点!
厉千澜再无半分犹豫。他摒弃所有杂念,将心中重新燃起的信念与职责,与对同伴(包括眼前这个紫衣女子)的牵挂,全部转化为最纯粹的守护与诛邪之志,尽数灌入丹田!
“浩然天地,正气长存——破邪!”
他沉声低吼,不再是为了抵御,而是为了攻击!周身的淡金色灵光猛然向内收敛,全部凝聚于右拳之上,拳头表面金光流转,隐隐有龙虎之形咆哮!与此同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顺着那根淡粉色心桥丝线,一股灼热、诡异却充满破坏生机的蛊血力量奔涌而来,与他的浩然正气并非融合,而是以一种奇妙的、螺旋交织的方式缠绕在一起,形成一股金红相间、既正大堂皇又诡异霸道的混合能量!
他一步踏前,右拳携着这前所未有的力量,狠狠轰向那道镜面缝隙!
月无心在对面,也同时娇叱一声,将剩余的所有力量,包括那口心头血引动的本命蛊力,全部灌注到连接之中,推动着那股混合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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