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护卫!”厉千澜上前一步,查看萧墨状况。
萧墨摆摆手,示意无碍,但额角已渗出细密冷汗,呼吸略显急促,眼神也比平时浑浊了一分。“酒里有东西……能扰乱神智,放大某种情绪……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低语,充满贪欲和……饥饿感。”他咬牙描述,显然在极力抵抗那种侵蚀。
“看到了吗?”月无心冷眼旁观,“这就是遵循‘规则’的代价。一杯尚且如此,若我们都喝了呢?怕不是立刻变成和他们一样的行尸走肉!”
厉千澜脸色难看。萧墨的举动避免了即刻冲突,却也证明了这“规则”的恶毒。他并非不知变通之人,但长期在体制内形成的思维惯性,让他更倾向于在规则框架内寻找破解之道,而非直接掀桌。可眼下的规则,分明是吃人的陷阱。
“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赵无妄开口,声音冷静,目光扫过宴厅,“这‘血宴’梦境,核心是钱夫人的‘虚荣’与‘贪婪’,映射其财富背后的血腥。酒是控制手段,食物恐怕也非善类。我们必须分头行动,尽快找到核心线索或梦境枢纽。”
他看向厉千澜和月无心:“厉大人主张正面探查规则破绽,月姑娘倾向于从源头(钱夫人或宴会准备)入手。既如此,我们不如兵分两路。”
这个提议,既是对现状的务实应对,也巧妙地将团队内已然明显的理念分歧,转化为行动策略上的分工。
厉千澜略一沉吟,点头:“可。我与萧墨一组,探查宴厅内外,宾客底细,寻找规则漏洞或阵法节点。”他看向萧墨,“你撑得住?”
萧墨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不适,点头:“无妨。”
“那我们,”赵无妄看向沈清弦、月无心、苏云裳,“去‘后厨’看看。盛宴的食材从何而来,或许能直指这梦境最污秽的根源。”他刻意带上了苏云裳,一方面她心思机敏,另一方面,萧墨方才为她挡酒,两人在一起或更稳妥,但赵无妄潜意识里,或许也想将这对初显情愫的年轻人暂时分开,避免在危机中因牵挂而分神——尽管他自己也未必全然清醒。
月无心红唇微勾:“正合我意。”她似乎对探索血腥秘密更感兴趣。
沈清弦自然站在赵无妄一边,只是眼中隐有忧色,看向萧墨。
苏云裳也想留下照顾萧墨,但见萧墨对她微微摇头示意,又见赵无妄安排已定,只得咬牙点头:“我跟赵大哥和沈姐姐去。”
分组既定,趁着又一波侍女上前斟酒、宾客注意力稍散之际,两组人悄然分开。
赵无妄带着三女,装作不胜酒力需要透气,顺着廊柱阴影,绕过几桌喧闹的宾客,向厅堂后方那珠帘遮掩的耳门挪去。耳门前也有两名面无表情的仆役把守,但月无心指尖弹出一缕极淡的、带着甜香的粉末,那两名仆役眼神恍惚了一瞬,便被他们趁机闪入门内。
门后是一条相对安静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吸收。走廊两侧挂着名家字画,摆设着珍奇古玩,极尽奢华,但越往里走,那股甜腻的腥气就越发浓重,还夹杂着隐约的、令人不安的剁砍声和压抑的啜泣。
而厉千澜与萧墨则留在了宴厅。厉千澜示意萧墨稍事调息,自己则目光如炬,仔细观察着每一个宾客的举动、侍从的流向、厅内器物的布置,甚至地砖的纹路。他注意到,每当钱夫人高声劝酒、宾客齐声应和时,大厅四角那几面巨大的铜镜镜面,似乎就微不可察地暗沉一分,镜中倒影也越发扭曲。而那些宾客身上散发出的“恶念之影”,则如同受到滋养般,微微膨胀。
“镜……是关键之一。”厉千澜心中凛然,记下这点。他尝试靠近一名落单的、看起来较为“正常”(眼神相对不那么空洞)的年轻宾客,试图搭话套取信息。然而对方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赞美钱夫人、夸耀宴席的套话,对厉千澜关于宴会由来、其他宾客身份的询问毫无反应,仿佛设定好的傀儡。
萧墨调息片刻,感觉那股扰乱心神的低语减弱了些,但一种深切的、对某种事物的“渴望”却隐隐滋生,让他烦躁。他强行压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穿梭的侍女,尤其是她们手中托盘上的食物——那些珍馐美馔,在灯光下色泽诱人,香气扑鼻,可落在他眼中,却总与方才那杯“红尘醉”的猩红重叠。
“萧墨,看那边。”厉千澜忽然低声道,示意他看向主位侧后方的一扇小门。那里不时有仆役进出,端出新的菜肴,神色匆匆,且进出时,都会下意识地避开门口地面上一个不太起眼的、用暗红色颜料绘制的怪异符号——那符号,厉千澜在镇魔司的某些禁忌卷宗中见过残图,与血祭邪术有关!
两组人,在不同的路线上,向着“血宴”华丽表皮之下,那腐烂腥臭的核心,步步逼近。
走廊尽头,是一扇紧闭的、厚重的木门。浓烈的血腥味和甜腻腐臭几乎化为实质,从门缝中汹涌而出。门内传来的剁砍声、铁器碰撞声、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非人的呜咽声,已清晰可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墨绘残卷六道轮回书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墨绘残卷六道轮回书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