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城首捷的消息在廿三日一早便传到问仙台,人们敲锣打鼓很是热闹,谢长怡听着窗外的热闹,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平安符。
“辰时已到,进入四甲的选手到擂台抽签。”
陈铭抽到的甲签,左右看了看君无疾和闻人逸皆是乙签,心不由得都凉了半截,让自己跟谢长怡打?这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自己使不得被打出来。
姗姗来迟的谢长怡看着手中的甲签也是陷入了沉思。
这时君无疾突然来到谢长怡一旁,轻声道。
“长怡姐,我可否与你交换一下签?”
谢长怡愣了一下,可转念一想公孙颎祚是自己在世的二舅爷的亲外孙,自己又年长他一些,他可不得叫自己姐吗?恰巧这个想法也合他心意。
二人当即便交换了牌子,裁判看了并未言语,毕竟你情我愿的事情,不算违规。
“第一场,稷下学宫君无疾对常青城陈怀安,比试开始。”
君无疾没有一句废话,当即便摊开了布施图,掐诀道。
“请君入局。”君无疾话音刚落布施图便开始延伸,图中的山水画也跟着动了起来,二人出现在山水画卷之中。
陈铭甚是无奈,只想说他们稷下学宫也忒不讲道理了吧,还请君入局?这给自己拒绝的机会了吗?这跟学校的强制自愿返校、强制自愿上午自助有什么区别?
君无疾站在河对岸,手持一支毛笔,道。
“你竟然破得了我师兄手中的弹尘扇,那不妨也试试我这布施图如何,我就不信尔六根如玉洁。”
说罢君无疾提笔轻点两下,两块石子便朝着陈铭飞去,陈铭侧身躲过,石子越来越多,陈铭的躲闪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陈铭一个闪身置于树后,像是摸到了些规律,等石子在攻来时朝着树迈去,果真穿过了树干,一个滑步停住。
“果真如此,入局者执黑白两棋,so怎么会只有一人是控局者,在这乾坤中,恐怕敌人的强大全凭想象吧。”
掌声在身后响起,君无疾却仍在对岸。
“不错,有点意思,可惜还是差了点。”君无疾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出,语气很平常,传入耳中却如洪钟。
“哪一点?”陈铭莫名的有些心慌,声音令他感到不适,先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再注视自己。
“此图原名‘怖痴’图,二字乃是上古凶兽‘怖’与‘痴’的怖痴。”
陈铭抬头一只硕大的眼睛,高悬于半空,几乎霸占了所能见的范围,眼珠转动,然后猛的看向陈铭,瞳孔放大,好似无尽的深渊。
陈铭与这只眼睛对视,瞳孔跟着放大,脖子像是被人掐住,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人不由自主的瘫倒在地。
君无疾抬头眯着眼睛,同样也在手抖。
“怖,是这样吗?”
君无疾闭上眼,四周化为一片镜湖,置身湖心,原本平静的湖面开始变得起伏,水流动的声音,水翻动的声音在君无疾耳边萦绕。
“哗!”像是有什么东西窜出了水面,绕着君无疾转了一圈,它的鼻息有些燥,它呼出的气打在君无疾身上,嘴边的绒须略过君无疾的肩膀。
君无疾对此有些诧异,睁开眼,一张狰狞怪异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这是早在无形中融入他心境的痴兽,抬头同样一双眼睛在远处若隐若现,那是怖兽。
君无疾重新将眼睛闭上,念起了静心咒,可依旧能听到远处有脚步声,水面在震动。
这是君无疾为陈怀安设下的问心局,却没料到,同样也困住了自己,果然,在他将陈怀安过分看重的那一刻起,他也入局了。
君无疾自己就已经是个痴人了,在内心也为自己埋下了一颗怕输的种子,怖兽也便借此闯入了自己的心境。
想到此君无疾停下了重复的静心咒,豁然睁开眼,怖兽那双猩红的眼逐渐隐匿于云端。
痴兽安静的坐在君无疾一旁,并没有什么变化。
君无疾用手抚摸了一下痴兽的皮甲,轻声道。
“说梦,这一局结束了。”
说梦是君无疾为这只痴兽取的名字。
花落四周的景物恢复正常,人依旧是处在那幅山水画卷中,陈铭如同一具躯壳呆呆的望着天空。
君无疾架起手,手中凭空出现一只竹笛,悠扬的笛声响起,山水画又活了起来。枯树长满绿叶,开出花;花儿谢了,下起雨,雨停了,叶微黄;风轻起,叶飘零,雪纷纷。四季更替,春去秋来,燕子归巢。
陈铭呼的用手捂住脸,人开始颠笑,笑声盖过笛声,远山的啸声又盖过陈铭的癫笑。地开始颤抖,远山上的亭子被震塌,空中的怖兽也选择了暂避锋芒。
“真是个疯子。”
君无疾皱眉,害怕事情向着不可控的方向转变。
“退!”谶语令出口,啸声暂止。
“散!”君无疾边说边用手中的毛笔在面前一划,山水画割裂开来,缝隙中是擂台。
“开!”随着君无疾话落,山水消失,二人一南一北出现在擂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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