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末尾一名蛮族骑兵的战马突然惊嘶一声,前蹄扬起,差点将主人掀落。那蛮兵骂骂咧咧地勒住马,跳下来检查,随即指着戈壁边缘某处,用蛮语大声叫喊起来!
他指着的地方,正是疤脸藏身之处附近!不知是疤脸移动时碰落了碎石,还是身上的金属反光被敏锐的蛮兵发现!
前面的蛮族游骑立刻勒马回转,纷纷取下弓箭和弯刀,朝着戈壁围拢过来,眼中闪烁着狩猎般的兴奋光芒。
“被发现了!”疤脸眼中凶光一闪,就要拔刀冲出去拼命。
“别动!”陈泥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线,瞬间传入每个人耳中。他看向石蛋,快速道:“石蛋,能不能制造点动静,引开他们?不用太大,但要像自然发生的。”
石蛋一愣,随即明白了陈泥的意思。他闭上眼睛,手掌轻轻按在身边一块半人高的黑色岩石上。心神沉入与大地的那丝联系中,不再仅仅是感知,而是尝试着去……“扰动”。
他不懂得什么法术,只是凭借着本能,将自己一丝微弱的意志,混合着对“震动”、“塌陷”的想象,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传递向脚下岩层某个相对脆弱的节点。
起初毫无反应。石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蛮族游骑已经下马,呈扇形散开,步步逼近,最近的距离已不足五十步!箭矢上弦的嘎吱声清晰可闻。
就在一名蛮族小头目举起弯刀,准备下令搜索时——
“轰隆……哗啦!”
距离蛮族队伍左侧约三十丈外,一处本就风化严重的岩壁,突然毫无征兆地坍塌了一大片!碎石滚落,烟尘弥漫,发出巨大的声响!
所有蛮族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那小头目惊疑不定地看着坍塌处,又看了看似乎“平静无事”的戈壁边缘,犹豫了一下,最终骂了一句,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上马。
“可能是岩羊或者地蜥搞的鬼,别管了!继续巡逻!”他调转马头,带着队伍朝着另一个方向驰去,很快消失在烟尘中。
戈壁边缘,众人依旧一动不动,直到马蹄声彻底远去,又等了约一刻钟,陈泥才第一个缓缓站起身。
石蛋长长舒了口气,脸色有些发白,刚才那一下看似简单,却几乎耗尽了他大半心神,此刻只觉得头晕目眩。
“做得好。”陈泥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一颗补充元气的丹药,“休息一下。疤脸,加强警戒,其他人抓紧时间恢复。我们今晚必须穿过这片戈壁。”
小铃铛连忙过来,给石蛋把脉,又喂他喝了点水,低声道:“石蛋师兄,你刚才那是……”
“我也不太清楚,”石蛋摇摇头,有些茫然,“就是感觉……那里的石头很‘松’,我好像……轻轻推了它一下。”
陈泥眼神深邃。石蛋的能力,似乎不止于感知,更开始触及到某种程度的影响甚至控制。这或许就是“地脉之子”的潜力。
休整一个时辰后,队伍再次出发。接下来的两天,他们遭遇了数次危险:一次是误入一片看似平静、实则布满了吞噬流沙的死亡沼泽,亏得石蛋提前感知到地下水脉异常和土质松软,及时绕开;一次是夜晚宿营时,被一群嗅到生人气味的“沙狼”围攻,三十名老兵结阵血战,配合小铃铛调配的驱兽药粉,才将其击退,但也有三人受了轻伤;还有一次,远远看到天边有诡异的绿色磷火飘荡,伴随着隐约的哭泣声,疑似游荡的阴魂或邪祟,他们立刻避开,绕了远路。
老刀玉简中提到的“鬼哭原”越来越近,周遭的环境也越发诡异死寂。植被几乎绝迹,连最顽强的沙棘和苔藓都看不到。大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干裂沟壑。空气沉重,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陈年墓土般的腐朽气息。风声在这里变得异常尖锐,穿过那些沟壑和岩孔,真的发出类似呜咽哭泣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就是前面了。”第五日黄昏,陈泥站在一处隆起的土梁上,望着前方。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被灰白色雾霭笼罩的平原,雾气翻滚,看不清内部景象,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扭曲怪异的黑影矗立其中,如同巨兽的骸骨。即使相隔数里,也能感受到那里散发出的浓郁死气和……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怨恨与疯狂。
鬼哭原。
玉简地图上标注的“白骨祭坛”和恐怖“石魔”,就在这片死亡雾霭的深处。老刀他们,就是在这里失陷的。
陈泥回头,目光扫过身后的队伍。连续多日的潜行与遭遇战,每个人都疲惫不堪,身上带着伤和尘土,但眼神依旧坚定。
石蛋的琥珀色眼眸紧盯着前方的雾霭,眉头紧锁,低声道:“那里……地脉是乱的,死的,还混杂着很多……很痛苦的声音。”
小铃铛握紧了药箱的带子,脸色发白,但努力挺直脊背。
疤脸和二十九名老兵沉默地整理着装备,检查弓弩箭矢,将刀剑磨得更加锋利。
“原地休整,进食,处理伤口。”陈泥下令,“子时,我们进去。”
他抬头看着那翻涌的灰白雾霭,目光冰冷。
老刀,兄弟们,等我。
黑煞门,白骨祭坛,千臂石魔……无论里面藏着什么,他都要闯一闯。
为了救人,为了石蛋,也为了揭开那阴谋的一角。
夜幕,如墨汁般浸染了荒原,也将那片死亡雾霭衬托得更加诡异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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