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楼下象棋桌时,隔壁刘大爷突然喊住了他:“江小子你染发了?”
“什么?”江见秋茫然回头,晨光中,他的发丝末端竟是带着点点银光,如同冬日树梢洒落的银花。
……
“秋哥今天吃错药了?”王德缩在暖气片旁搓手,挺着大肚子,目瞪口呆看着冷库里健步如飞的背影。
三吨冻货往常要搬两小时,此刻江见秋却像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零下十八度的寒气在他发梢凝出冰晶,工装裤腰间的补丁随着动作翻飞如蝶。
叉车工老张叼着烟屁股坏笑:“肯定是谈恋爱了!上回我相了个纺织厂女工,搬货都能笑出声……”
“放屁!”江见秋把带鱼箱子砸在货架上,冰碴簌簌落下:“老子的钱全让什么星海互娱卷跑了!”
冷库突然安静下来。
江见秋将手套一摘,扔在货架上,用最愤慨的语气,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角落里整理冻鸡的老赵摘下破绒帽,露出冻得通红的耳朵:“星海互娱?我去年在‘盛世皇朝’平台被坑了一万五彩礼钱……”
他掏手机的手直哆嗦:“就是这种凌晨自动扣款!”
王德凑过来看聊天记录:“赵叔你那叫网恋诈骗,这‘冰雪玫瑰’头像是网红图啊!”
“可她叫我宝宝……”
众人哄笑中,江见秋默默推上最后一箱货,可脑子里全是那三个冰冷的零,和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
自从今晨发现头发变银,身体里就像有团火在烧,连冷库都成了桑拿房。
“都给我精神点!”
老板娘尖利的嗓音刺破寒气,猩红貂绒裹着臃肿身躯挤了进来:“三号柜的带鱼标签怎么朝里?要我说多少次?还有老赵,口罩戴好,打喷嚏污染货品你赔得起吗?”
老赵讪笑着藏起生满冻疮的手。
老板娘不解气地踹了脚漏水的制冷管:“都给我打起精神!六月份预售翻了三倍,干不完的统统扣……”
“扣钱嘛,知道。”江见秋盯着她貂毛领口的韭菜碎,冷笑:“您貂皮都掉渣了,别掉到你的宝贝货物上。”
嗓音却轻得像在撒气,老板娘愣了下,转头瞪着他:“你今天嗓子咋了,跟个娘们似的?”
江见秋脸一沉,心底的火噌噌往上蹿,却只能咬牙忍下。
众人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老板娘气得粉底皲裂,正要发作时手机响起《好运来》,那一张肥脸上瞬间堆笑:“张总呀,您要的茅台已经……”
走出冷库前,她丢下一句:“干不完的统统扣钱!”
“虚伪。”众人异口同声,却无可奈何。这里谁没受过她的气,可谁也不敢真翻脸,毕竟都有家要养。
正午的烈日把水泥台阶烤得发烫,江见秋坐在库房后门的阴影里,铝制饭盒边缘沾着凝固的猪油。
洗干净的一次性筷子戳进冷饭里,带出几粒沾着灰的米。
一声沉重的叹息在他口中想起,伸手摸出屏幕碎裂的手机,同城招聘页面在强光下泛着惨白。
夜班保安,包住,月薪两千三……
感觉还行。
手机突然传来振动,屏幕上“安宁”两个字跳出来时,他手一抖,饭盒差点翻进排水沟。
“哥,护膝买了吗?”
少女清亮的声音混着教室喧闹:“把物流单发我,我追踪一下。”
“正要去买呢。”
“还有棉鞋,冷库工作很辛苦,一定注意身体……”
“早换新的了。”
他盯着鞋尖绽开的破口,又用脚趾顶了顶裂缝,可嗓音软得自己都听不下去,他还故意压了压,生怕被妹妹发现。
冰柜车轰隆隆的开过,江见秋像是鼓足了勇气,试探着问道:“宁宁,我和你说一件事。那个,房东说要涨到三百,我在想,要不我们把……”
“不行!”少女的尖叫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在同学看过来时,又连忙趴在桌子上,小声说:“绝对不行!上回你说搬去工地住板房,结果腰伤了一个月。哥,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听筒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着吱呀的关门,江安宁的声音也多了几分回音:“你夜班睡哪儿?保安亭?集装箱?睡这里你还怎么工作?你身体不要了!”
“可是,能省三百……”
“省下来给我买习题册?”
汗珠顺着安全帽系带流进眼睛,江见秋用力眨眼,可眼中的刺痛却更加强烈。
库房里飘来带鱼腥味的风,卷着老板娘尖利的骂声:“老赵!冰柜门又没关紧!你还想不想干了!”
“我就是想着……找个包住的夜班,还能多赚一点,给咱家多存点钱……”
“我攒了八百!饭卡里还有三百,哥你等着我……”
“胡闹!学生就该好好念书,再敢动饭卡的钱试试!”
他少见地发了火,可那嗓音却高得像在吵架的女孩,自己听着都别扭:“好好念你的书!钱的事情哥哥会想办法,不用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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