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的暮色来得猝不及防。夕阳最后一缕金辉刚掠过通天峰的山尖,云层便如墨汁般迅速晕染开来,将整座山脉笼罩在一片沉郁的灰暗中。联军大营的帐篷沿山脚绵延数里,烛火次第燃起,却照不透空气中日益浓重的阴寒,反倒让那些摇曳的光影添了几分诡异。
张小凡正坐在自己的营帐内,借着烛光誊抄最后几份控心咒解法。噬魂棍斜倚在桌旁,棍身的黑气比往日收敛了许多,却仍与他体内的灵力隐隐呼应。碧瑶坐在对面,指尖捻着一枚疗伤丹药,目光却总不由自主地飘向帐外——自从昨日净化蚀灵咒后,她心中的不安便从未消散,那股若有似无的阴邪气息,仿佛藏在暗处的毒蛇,时时窥伺着众人。
“小凡,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青云山太安静了?”碧瑶轻声开口,打破了帐内的沉寂,“连林间的鸟雀都没了声响,连风吹过松林的声音都透着古怪。”
张小凡抬起头,凝神细听。果然,往日里即便入夜,青云山也该有虫鸣兽吼,此刻却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帐篷的呜呜声,像是有人在暗处低泣。他皱了皱眉:“或许是大战在即,生灵都感知到了危险,躲起来了吧。”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也升起一丝疑虑。指尖下意识地抚上胸口的合欢铃,铃身温润,却没有传来往日那般微弱的灵力波动,反倒透着一丝凉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吱吱”声突然从帐外传来,伴随着爪子抓挠帐篷的声响,显得极为焦躁。张小凡心中一动,立刻起身掀开帐帘——只见小灰正蹲在帐外,浑身的灰色毛发根根倒竖,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满是惊恐,前爪不停地指着通天峰的方向,嘴里发出尖锐的嘶鸣,声音里充满了不安与警示。
这不是小灰平日里顽皮的叫嚷,而是实打实的预警。自从草庙村一同长大,张小凡比谁都清楚,这只灵猴天生有着感知危险的敏锐直觉,当年多次遇险,都是小灰提前示警才得以化险为夷。此刻见它如此失态,张小凡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小灰,怎么了?是不是通天峰那边出事了?”张小凡蹲下身,想要安抚它,可小灰却焦躁地躲开了,依旧指着通天峰的方向,嘶鸣不止,甚至用脑袋不停撞击地面,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碧瑶也跟着走出营帐,看到小灰的模样,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它的反应比昨日察觉蚀灵咒时还要激烈,恐怕……诛仙古剑出事了!”
无需多言,张小凡立刻抱起小灰,对碧瑶道:“快,通知掌门和各位首座,去通天峰看看!”
两人快步朝着中军大帐跑去,沿途的联军弟子见他们神色慌张,也纷纷面露惊疑。刚到中军帐外,便撞见了正要出来巡查的林惊羽。
“小凡,碧瑶,出什么事了?”林惊羽见小灰在张小凡怀里疯狂挣扎,不由心生警惕,手中的斩龙剑瞬间出鞘寸许,散发出凛冽的剑气。
“惊羽,不好了!”张小凡语速极快,“小灰察觉到通天峰有异动,恐怕诛仙古剑又出问题了,我们必须立刻过去!”
林惊羽心中一凛,他深知小灰的灵性,当下不再多问:“我这就去叫掌门和方丈大师,你们先去通天峰探查,我随后就到!”
张小凡和碧瑶不敢耽搁,带着小灰直奔通天峰。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青云山的夜空没有半点星光,只有通天峰方向隐隐透出一股淡淡的黑气,如同盘踞在山巅的巨兽,令人心悸。
越是靠近通天峰,空气中的阴邪气息便越发浓郁。原本清新的草木清香,此刻竟夹杂着一股刺鼻的腥臭,那是咒力侵蚀生灵后留下的味道。山间的石阶上,原本生机勃勃的苔藓开始枯萎发黑,几只来不及逃走的山鼠倒在路边,身体僵硬,双眼圆睁,显然是被咒力波及而死。
小灰在张小凡怀里挣扎得愈发厉害,嘶鸣声也变得愈发凄厉,小爪子死死抓着张小凡的衣襟,身体不住地颤抖。碧瑶祭出伤心花,红色的灵光笼罩住三人,抵挡着空气中日益浓重的咒力:“这股气息……比蚀灵咒还要阴毒,而且带着控心咒的波动!”
张小凡心中一紧,加快了脚步。当他们登上通天峰顶端的古剑台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僵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诛仙古剑,那柄守护青云山数百年、象征着正道威严的神器,此刻竟被一层厚厚的黑气笼罩。原本圣洁的银白色剑身,此刻被漆黑如墨的咒力包裹,只剩下隐约可见的轮廓。黑气如同活物般在剑身上翻滚缠绕,不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吞噬着古剑的灵力。剑身周围的空间都泛起了扭曲的涟漪,原本纯净的天地灵气,被黑气污染得浑浊不堪,吸入一口便觉得胸口发闷,经脉滞涩。
更令人心惊的是,古剑顶端的剑穗处,竟隐隐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黑色符文,那些符文正是控心咒的印记!它们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沿着剑身缓缓爬行,所过之处,黑气便愈发浓郁。符文散发的咒力,正以古剑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着整座青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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