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并非声音，而是一股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尖锐嘶鸣！那道人念骸周围的晶膜破碎，它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却迅疾地扑向走在最前面的凌绝子！其干枯的手爪上，凝聚着高度浓缩的寂灭死气与那股不散的执念！
凌绝子反应极快，重伤之下依旧一剑斩出！剑锋与那手爪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但那念骸的力量远超想象，其蕴含的寂灭死气更是顺着剑身侵蚀而来！凌绝子闷哼一声，剑势一滞，竟被逼退半步！
更多的念骸被惊动了！周围灰白树木上的晶膜接连破碎，一道道僵硬、扭曲、散发着浓烈执念与死气的身影，如同苏醒的亡灵，从四面八方向着这群闯入的“生机”围拢过来！
它们没有理智，只有被扭曲放大的、对“生”的嫉妒与对“存在”的疯狂执念！它们的攻击杂乱却致命，每一击都带着侵蚀神魂的寂灭之力！
众人陷入重围！本就油尽灯枯的状态下，面对这些不死的念骸，形势瞬间危急到了极点！
张灵溪被张明钰和茯苓子护在中间，看着那些疯狂扑来的念骸，看着它们那空洞眼中凝固的渴望与痛苦，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近乎停滞的思维——
执念……循环……对抗寂灭的畸形产物……
寂灭，是“无”，是“终结”。
而这些念骸，是“有”，是“存在”的执念，哪怕这存在是如此扭曲和痛苦！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寂灭”的一种……反向证明！
就如同极致的黑暗，反而衬托出光明的存在！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这片无尽的往生林海，看向那些在永恒痛苦中挣扎的念骸。他不再将它们视为纯粹的敌人，而是……这片绝对死寂中，唯一的“参照物”！
他放弃了调动残存灵力攻击的念头，也放弃了以秩序之力直接对抗。他将全部的心神，沉入对那枚秩序道韵结晶的感悟，沉入自身对“存在”与“定义”的理解。
然后，他对着这片林海，对着那些扑来的念骸，对着这整个寂灭之环，发出了他凝聚了所有意志、所有感悟、所有不屈的……一声道喝！
“尔等执念，即为‘存在’之锚！”
“此林此骸，即为‘寂灭’之悖！”
“吾执此念，定义此域——往生非虚，执念……即真！”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法则轰鸣。
只有一种无形的、却更加本质的“认知”，以张灵溪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
那些疯狂扑来的念骸，动作猛地一滞！它们那空洞死寂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除了贪婪与憎恶以外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自身”的迷茫？它们那由执念和寂灭之力构成的身躯，似乎……凝实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
而周围那无所不在的、温柔的“剥离”之力，在触及这片林海，触及这些念骸时，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滞涩！仿佛这片由执念构成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纯粹寂灭的运转！
就是这一丝滞涩，这一丝干扰，让凌绝子、张明钰等人压力骤减！让他们在这绝对的死境中，抓住了一丝喘息之机！
张灵溪脱力地倒下，意识再次陷入黑暗。但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在那往生林的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因为他这番“定义”，而缓缓……亮了起来。
（第五卷 第六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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