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色阴沉如铁:传李文博。
不多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捧着厚厚的奏疏走进殿来。他身着朴素的儒服,头戴方巾,虽然年迈却步履稳健,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
老臣李文博,叩见陛下。他的声音洪亮,在殿中回荡,今有三百举子联名上书,揭发今科会试有人泄题舞弊。涉事官员多达十余人,请陛下明察!
说着,他将奏疏高高举起。那奏疏用黄绫装裱,上面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最显眼处还按着几个血指印。
赵文渊突然厉声喝道:李祭酒,今日乃元正佳节,你在此危言耸听,扰乱圣心,是何居心?
李文博昂首道,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老臣为天下学子请命,何错之有?寒窗苦读十年,不如权贵一言。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倒是赵尚书,为何如此激动?莫非与舞弊案有关?
赵文渊气得脸色发白,手中的笏板地一声落在地上。
谢瑾安冷眼旁观,心中已然明了。这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斗争,科场舞弊不过是个引子。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注意到几个官员正悄悄交换着眼色。
陛下,谢瑾安出列道,李祭酒德高望重,既然有此奏报,不妨彻查。若属实,当严惩不贷;若属诬告,也好还相关官员一个清白。
皇帝沉吟片刻,目光如炬般扫过在场众人:准奏。此事就交由谢爱卿全权处理。退朝!
宴会不欢而散。谢瑾安回到靖安司时,已是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将积雪染成淡淡的金色,屋檐下的冰棱闪着晶莹的光泽。苏轻媛正在药房里整理药材,见他面色凝重,立即放下手中的药杵。
出什么事了?她关切地问,顺手递过一碗刚煎好的参汤。
谢瑾安将今日之事详细道来,最后叹道:我总觉得,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科场舞弊不过是个幌子,有人想借此转移视线。
苏轻媛若有所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药材柜上的铜环:你可记得,前日太医院送来一份奇怪的脉案?说的是赵尚书府上的一位幕僚,得的病症与当年先帝中的毒十分相似。
谢瑾安猛地抬头,参汤在碗中漾起涟漪:当真?
我特意查验过,确实如此。苏轻媛从药柜中取出一本用蓝布装订的医案,而且根据脉象记录,中毒时间就在一个月前。症状先是食欲不振,继而失眠多梦,最后会突然暴毙。
一个月前,正是王崇明倒台之时。谢瑾安心头一震,隐约捕捉到了什么。他放下茶碗,在药房中踱步,靴子踩在青砖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就在这时,陈远匆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大人,刚才有人在衙门外留下这个,说是故人相赠。
木盒做工精致,上面没有任何标记。谢瑾安小心打开,里面铺着红色丝绒,正中嵌着一枚玉佩——与睿亲王那枚龙纹佩几乎一模一样,唯独龙眼处的黑珍珠变成了鸽血石,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这是...苏轻媛倒吸一口凉气,这玉佩的材质,与淑妃那枚如出一辙。
谢瑾安拿起玉佩,在灯光下仔细端详。玉佩触手温润,显然是经常佩戴之物。翻转过来,背面刻着一行小字:龙渊现,天下乱。字迹娟秀,似乎出自女子之手。
突然,他注意到木盒底部有个不易察觉的暗格。轻轻推开,里面是一张素笺,上面写着:明日午时,慈恩寺塔顶,独往。知先帝驾崩真相者。
字迹与玉佩上的刻字同出一辙,墨迹中似乎掺着金粉,在灯下微微发亮。
这是个陷阱。苏轻媛担忧地说,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带,先帝驾崩已是定案,此时重提,必是有人设局。
谢瑾安凝视着玉佩,目光坚定如磐石:即便是陷阱,我也要去。这枚玉佩,很可能与先帝之死有关。若真有人想要翻案,我更不能置之不理。
当夜,谢瑾安独自在书房研究那枚玉佩。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投在墙上。窗外寒风呼啸,吹得窗纸哗哗作响。忽然,他注意到玉佩在特定的角度下,会映出奇异的光泽。他试着将玉佩举到灯前,只见红光流转间,隐约显现出一幅地图的轮廓,其中有个地点被特别标注出来。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正要用纸笔描摹下来,窗外却传来一声轻响。
谢瑾安立即吹灭烛火,悄无声息地移到窗边,手指轻轻推开一条窗缝。
月光下,一个黑衣人正在院中与侍卫缠斗。那人身形矫健,剑法凌厉非常,每一剑都直取要害,很快突破重围,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只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足迹。
大人,您没事吧?陈远带着侍卫赶来,铠甲上还带着打斗的痕迹,额角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谢瑾安摇头,目光仍盯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可看清来人模样?
蒙着面,但...陈远迟疑道,擦拭着额角的血迹,他的剑法,很像当年淑妃身边的那个侍卫统领。特别是那一招燕子回旋,是那人的独门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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