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时，林夏听见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她试图睁眼，却发现睫毛被某种胶状物质粘住——是防弹衣里的纳米材料在高温下融化，形成了保护罩。
“林警官，别强行睁眼。”SWAT队长的声音带着电子音，“您吸入了大量蚀骨Ⅲ的汽化结晶，角膜正在进行自体修复。”
林夏抬手触碰脸颊，皮肤下有细微的电流感。她摸到防弹衣暗袋里的钢笔，金属笔帽已被腐蚀出凹痕，但星砂墨依然完好，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蓝光。
“克隆体呢？”她的声音沙哑，喉间泛着血腥味。
“被军方带走了。”队长的脚步声在地面回荡，“他们说这是国家机密。”
林夏突然剧烈咳嗽，墨色的痰液混着荧光绿结晶吐在防护面罩上。那些结晶遇冷迅速凝固，在面罩内侧拼出父亲的字迹：“夏夏，去唐人街的墨香斋。”
“墨香斋？”队长凑近面罩，“那是家百年墨庄，已经荒废二十……”
话音未落，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林夏感觉血管里有异物在游走，那些荧光绿结晶正顺着静脉向心脏聚集。她摸到腰间的格洛克手枪，用枪管敲碎床头的应急灯，玻璃碎片在纳米材料上割出火花。
“别冲动！”队长试图阻止，却见林夏将枪管对准自己的心脏。星砂墨在枪管刻痕处流淌，与体内的结晶产生共鸣，荧光绿瞬间转为幽蓝。
“这是父亲的墨魂。”林夏艰难开口，“能中和蚀骨Ⅲ。”
随着扳机扣动，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防护膜在心脏表面展开。子弹穿透防护服，却在接触皮肤时被墨晶吸收，化作点点蓝光融入血脉。林夏感到一阵灼烧，随后是难以言喻的清凉。
“我需要墨香斋的地址。”她扯掉身上的管线，防弹衣上的编号“116”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父亲刻的摩斯密码：“生死墨，墨生死。”
唐人街的石板路在雨中泛着青光。林夏裹紧风衣，领口别着父亲的钢笔，笔尖渗出的墨汁在雨幕中划出淡蓝色轨迹。墨香斋的朱漆大门上挂着生锈的铁锁，门楣处嵌着块褪色的匾额，“墨香”二字被风雨侵蚀得几乎看不清。
“林警官？”身后传来缅甸语的问候。林夏转身，看见个戴斗笠的老妇人提着竹篮，篮里装着新鲜的紫菀花，“您父亲常来买墨，说这里的油烟墨能治心病。”
老妇人用钥匙打开侧门，吱呀声中飘出陈年的墨香。店内蛛网密布，却在供桌中央摆着个鎏金墨匣，匣身刻着与克隆体心脏相同的星图。
“三年前，有个年轻人来取走了半块墨锭。”老妇人往香炉里添了柱香，“他说等墨匣合一，就能打开地狱的门。”
林夏取出克隆体心脏里的墨晶，刚触到匣身，星图突然转动，露出夹层中的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呈现诡异的双色漩涡——上半层是荧光绿的蚀骨Ⅲ，下半层是幽蓝的星砂墨。
“这是父亲研发的‘墨茧’。”林夏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记载，“能将痛苦转化为守护力量。”她果断将注射器扎进静脉，两种液体在血管里碰撞，剧痛让她跪倒在地。
供桌上的砚台突然溢出墨汁，在地面铺成巨大的星图。林夏看见父亲的残影在墨汁中浮现，他指着北方说：“夏夏，蚀骨Ⅲ的母巢在金三角的墨魂崖。”
老妇人的斗笠滑落，露出左脸的烧伤疤痕——竟是陈默假扮的！他狞笑着甩出银刀，刀刃上沾满荧光绿的血：“你父亲的墨茧，正好能让我进化成完美载体！”
林夏翻滚躲避，钢笔从领口滑落。她在摔倒瞬间抓住笔帽，星砂墨洒在银刀上，竟将陈默的手掌腐蚀出黑洞。他惨叫着后退，身体开始崩解成荧光绿的雾气。
“墨茧需要献祭灵魂。”林夏握紧钢笔，“而你的灵魂，早就被蚀骨Ⅲ吞噬了。”
陈默的雾气形态突然膨胀，将整间墨香斋笼罩。林夏感觉意识在下沉，却在坠入黑暗前看见供桌上的墨匣自动打开，里面躺着半块墨锭，刻着她从未见过的字迹：“蚀骨非墨，墨即归途。”
当林夏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墨魂崖的祭坛上。晨雾中，成百上千的克隆体正从墨茧中破壳而出，他们心脏位置都嵌着星砂墨晶，眼中闪烁着与父亲相同的金芒。
“欢迎来到新世界，蚀骨者。”克隆体们异口同声，“现在，该让墨魂净化这片土地了。”
林夏看着崖下的金三角，无数荧光绿的雾气正被星砂墨晶吸引，化作漫天的燕子飞向天际。她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但至少，父亲留下的墨魂，终将指引她找到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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