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猝不及防，一脚绊在藤上，身形一个趔趄。与此同时，他踩踏的地方，一片被落叶和浮土巧妙掩盖的浅坑塌陷下去，虽然不深，却足以让他步伐彻底紊乱！
更绝的是，那弹起的细藤牵动了旁边一棵小树上的机关，树上一个用竹筒和牛皮筋制成的简陋装置被触发，“啪”地射出一大蓬混合了锅底灰、辣椒粉、还有张飞之前实验失败残留的刺激性粉尘！
“噗——咳咳咳！” 灰头土脸、双目刺痛、呛咳不止的“樵夫”瞬间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被一拥而上的士卒死死按倒在地，捆得如同粽子一般。
“漂亮！”张飞在山崖上兴奋地一挥拳。那些不起眼的绊藤、陷坑、灰粉喷射器，都是他这几天带着工匠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土法陷阱”，没想到第一次实战就立了大功！
诸葛亮也微微颔首：“将军这些‘小玩意’，颇见奇效。”
众人将那“樵夫”押回新野。卸去伪装，此人是个面皮焦黄、眼神阴鸷的中年汉子，被灰粉呛得还在流泪咳嗽，但眼神依旧凶狠。
审讯依旧由庞统主持。有了之前“影卫”信使的经验，庞统手段更显老辣。他没急着用刑或用药，而是先让人仔细搜查了“樵夫”全身，连发髻、鞋底、衣缝都不放过。果然找出几样有趣的东西：一枚与之前信使铜牌款式略有不同、但同样刻有“影”字的铁牌；一小瓶与信使所用相同的“百巧阁”秘制毒药；几枚打造精巧、边缘泛蓝的淬毒飞镖；还有一小块用油布包裹、质地特殊的黑色“火石”。
“汝非寻常信使。”庞统把玩着那块铁牌，“‘影’字铁牌，乃‘影卫’小头目标识。汝是‘灰鹊’本人，还是其直属手下？”
“樵夫”紧闭着嘴，但眼神中的一丝波动没能逃过庞统的眼睛。
庞统又拿起那块黑色“火石”，嗅了嗅，甚至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在蜡烛上点燃，顿时冒出一股刺鼻的黄绿色火焰和浓烟。
“咦？此物……”庞统眼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燃之生毒烟，刺眼呛鼻，颇类翼德将军前次遇伏时，贼人所用烟雾之物。看来，曹操‘影卫’，于此道亦有所研。”
他转向记录的马良：“疑犯乙，男，年约四旬，身手矫健，擅用淬毒飞镖及毒烟火石，疑为‘影卫’中级头目，可能直接负责襄阳线情报传递或行动。被捕时试图使用与疑犯甲相同毒药自尽未遂。身上携有与蔡瑁府中采买账目上部分货品相符的票据残片（马良补充发现），显示其可能以商贩身份为掩护，并与蔡府有间接物资往来。”
这最后一点发现，让案情更加扑朔迷离。难道“灰鹊”与蔡瑁有关？还是仅仅利用蔡府的渠道作掩护？
“汝不必急于求死。”庞统对“樵夫”道，“汝之上线、下线、在襄阳的掩护身份、与蔡瑁府关联几何、此次接头具体任务……一一道来，或可免皮肉之苦，亦能保住汝那些或许还在某处的同伴性命。否则，亮有得是法子，让汝‘自愿’开口，只是那时，汝之模样，恐怕连汝亲娘也认不得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
或许是毒烟火石的发现给了启发，或许是庞统的气势太过迫人，“樵夫”的心理防线比之前那个信使崩溃得更快。他断断续续地交代：他正是“灰鹊”，直属许都“影卫”指挥，以经营山货皮货为名长驻襄阳，负责整个荆北地区的情报搜集和特殊行动。与蔡瑁府中一名贪财的管事有勾结，利用其采买渠道传递消息和获取一些非常规物资（如毒烟火石材料）。此次接头，正是为了获取那份关于“新野神弩”的假密报。他接到上线严令，务必查清此弩详情，若有可能，设法盗取图纸或破坏研制。他原本计划取到情报后，安排手下死士潜入新野工匠坊进行确认和破坏，却没想到一头撞进了陷阱。
他还供出了几个在襄阳的下线和备用联络点，但对于新野城内是否还有其他“影卫”眼线，他表示不知，他的任务主要是接收和传递情报，具体情报来源由上线单线掌握。
“看来，那老王头背后，另有其人。”张飞听完汇报，皱眉道，“‘灰鹊’只是中转站。真正的内鬼，可能还藏得更深。”
诸葛亮却似乎并不意外：“曹孟德用间谍向来层级分明，单线联系。能挖出‘灰鹊’这条线，已是不易。至少，襄阳与许都之间的这条情报通道，暂时被我等掐断了。至于新野内鬼……‘灰鹊’被捕，其上线久无回音，必生疑虑。我等只需静待，其或会再次冒险联系老王头，或会启用其他备用方式，届时，便是机会。”
他看向张飞：“翼德将军此次布局，生擒‘灰鹊’，断敌一臂，功不可没。尤其是那些预警陷阱，效果显着。”
张飞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军师运筹帷幄，俺就是出了点笨力气。” 心里却美滋滋的，总算没白折腾那些木头疙瘩和辣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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