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还带着重伤员!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亚拉福拉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 格罗夫气得在铺着厚地毯的厅堂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的、臃肿的野兽。他刚刚接到西门卫兵队长的急报,得知那伙可疑的、带着重伤员的“肥羊”竟然在盘查时制造混乱跑掉了!而且,派去追捕的人在小巷里转了几圈就失去了踪迹!
这不仅仅是跑了几个可疑分子那么简单。这意味着有人敢在他格罗夫的地盘上耍花样,挑战他的权威!而且,那伙人看起来不一般,那些伤员身上的伤……还有那个行商艾尔文,前脚刚用一块破玉(虽然他觉得是好玉)糊弄了自己,后脚这伙可疑分子就出现了,还跑掉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那艾尔文肯定和他们是一伙的!自己被耍了!被一个外乡人,用一块破玉,当猴耍了!
奇耻大辱!格罗夫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烧得他眼睛发红。贪婪、多疑、暴戾的本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找!给我全城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关闭所有城门!严查所有船只!码头、酒馆、旅店,一个都不许放过!谁要是敢藏匿,同罪论处!” 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发布着一道道命令。
“是!是!老爷!” 护卫头子连声应诺,连滚爬爬地跑出去传令。
但格罗夫心知肚明,对方既然能从他眼皮底下溜走一次,在偌大的、龙蛇混杂的亚拉福拉,又是夜晚,想要立刻抓回来,谈何容易。这股抓不到人的憋闷,加上被愚弄的愤怒,以及对可能错失“大鱼”(他下意识觉得那伙人身上有秘密或财富)的懊恼,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他需要发泄!立刻!马上!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扫过厅堂内噤若寒蝉的仆从们,最终,定格在一个一直默默站在角落阴影里、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的老者身上。那是府里的老管家,服侍过格罗夫的父亲,在府里待了快四十年,性格懦弱,逆来顺受。
“老德里克!” 格罗夫阴沉地开口。
老管家身体一颤,慌忙上前几步,卑微地躬身:“老、老爷,您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 格罗夫走到他面前,肥胖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瘦小的老管家完全笼罩。他猛地抬起脚,用镶嵌着宝石的厚底皮靴,狠狠踹在老管家干瘦的小腿上!
“哎哟!” 老管家痛呼一声,踉跄倒地,怀里的账本散落一地。
“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连个门都看不住!让贼人混进城里!让老爷我丢这么大脸!” 格罗夫一边骂,一边不解气,又上前用穿着硬底靴的脚,没头没脑地踢打着倒在地上的老管家。踢在肋骨上,踢在腰腹,踢在手臂……每一脚都用尽全力,发出沉闷的响声。
“老、老爷饶命……饶命啊……不关老奴的事啊……” 老德里克抱着头,蜷缩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哀嚎和求饶,苍老的声音充满恐惧与绝望。周围的年轻仆从们看得面色发白,有几个不忍地别过头去,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在这座府邸,格罗夫就是绝对的暴君。
“不关你事?府里防卫松懈,下人惫懒,就是你这老东西管束不严!” 格罗夫气喘吁吁,踢打却不停,“还有那个艾尔文!他进来的时候,你怎么不仔细盘查?!嗯?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说!”
“没、没有啊老爷……老奴不敢……老奴……” 老德里克嘴角已经被踢出血,说话含糊不清。
“还敢狡辩!” 格罗夫暴怒,顺手抓起旁边矮几上一个沉重的青铜烛台,就要朝着老管家头上砸去!
“老爷!使不得啊!” 一个平日里还算得宠的年轻侍女终于忍不住,哭着扑上来抱住格罗夫的胳膊,“德里克管家年纪大了,经不起啊……会出人命的……”
“滚开!” 格罗夫一把将侍女甩开,侍女跌倒在地,头撞在桌角,顿时鲜血直流,晕了过去。但这稍稍一阻,让他狂怒的头脑清醒了一丝。看着地上奄奄一息、满脸血污的老管家,再看看昏倒的侍女,他意识到再打下去可能真会出人命。老德里克虽然卑微,但在府里待得久,突然死了,难免惹来些闲言碎语,虽然他不怕,但总归麻烦。
他喘着粗气,扔下烛台,烛台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他整理了一下因暴怒而凌乱的华丽丝绸睡衣,仿佛刚才施暴的不是他。
“哼,看在……看在你伺候多年的份上,饶你这条狗命。” 格罗夫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老管家,仿佛在看一团垃圾,“阿隆!把他拖下去,扔到柴房!三天不准给饭吃!还有,今晚府里所有人,月钱减半!这就是办事不力的下场!”
名叫阿隆的护卫队长面无表情地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气息微弱的老德里克拖了出去,在地毯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格罗夫余怒未消,又狠狠瞪了一眼噤若寒蝉的众仆从:“都给我滚!该干嘛干嘛去!找不到那伙贼人,你们统统没好果子吃!”
仆从们如蒙大赦,慌忙行礼,匆匆退下,清理地面的清理地面,救治侍女的救治侍女,瞬间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格罗夫一人站在空旷而奢华的大厅里,对着满地狼藉和血迹,胸膛剧烈起伏。
夜色渐深,窗外的亚拉福拉依旧灯火点点,海港方向传来隐约的汽笛与海浪声。但市长府邸内,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与暴戾。格罗夫走到窗边,望着黑暗中的城市,小眼睛里闪烁着阴冷而贪婪的光。
“跑?我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艾尔文……还有那伙人……不管你们是谁,身上有什么秘密……老爷我一定要把你们揪出来,扒皮抽筋,榨干最后一枚铜板!”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如同毒蛇的嘶鸣。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废弃码头,借着夜色的掩护,艾尔文和杰拉德找到了一条被油布盖着的、有些破旧但还算完整的小型单桅帆船。众人合力,悄无声息地将重伤员转移上船,解开缆绳。露娜勉力感知着风向,西芭探查着水下。随着一声压抑的号子,破旧的风帆升起,小船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缓缓驶离了腐朽的栈桥,向着漆黑而广阔的海洋滑去,很快便被海浪与夜色吞没了形迹。
亚拉福拉的喧嚣与危险,被暂时抛在了身后。但前路,依旧是茫茫未知的黑暗与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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