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黄色的晶体光晕,温暖了这间简陋却井然有序的地下空间,也暂时驱散了葬星海无处不在的冰冷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金属、尘埃、旧皮革和某种干燥草药的味道。
疤脸(林轩心中暗自给这个拾荒者起的代号)的问题直指核心,带着长期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敏锐与直接。
林轩没有立刻回答。他需要判断眼前之人的可信度,以及信息的价值。目光扫过墙壁上那幅详尽的手绘地图,那些标注和警告符号显示出主人对这片区域的深入了解和长期探索。架子上分门别类的“收藏品”,也印证了疤脸“拾荒者”的身份,并且,他显然在试图理解和利用这些上古遗物。
“我们是‘钥匙’的追寻者,也是幽影会的敌人。”林轩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但切中要害的开场,同时观察着疤脸的反应。
“钥匙……”疤脸低声重复,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旧疤在光影下显得更加深刻,“果然……和‘镇星轨’,和‘源’有关。”他没有表现出惊讶,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幽影会的敌人……呵,那帮阴影里的杂碎,这些年在这片坟场里也没少活动,专门盯着和上古之事相关的遗迹和‘异常者’。你们被他们盯上,不奇怪。”
他拿起水壶又喝了一口,那液体清澈,似乎只是普通的水(在葬星海这本身就是稀有资源),然后指了指墙上地图的一个角落,那里画着一个扭曲的阴影标记,旁边打了个大大的红叉:“半年前,我在‘哭风峡’附近的一个小遗迹里,遇到过他们的一个侦察小队。差点被他们阴了,幸亏对地形熟,反杀了两个,逃掉了。从那以后,他们对这片区域的渗透明显加强了。”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但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多久?”苏璃忍不住问道。一个元婴修士,能在葬星海深处,尤其是这片充满未知的“寂静回廊”独自生存探索,绝非易事。
疤脸沉默了一下,目光投向架子上一本厚重的兽皮笔记,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追忆:“多久?记不清了……葬星海的时间是乱的,尤其是不同区域。按我自己的‘心跳历’和星尘轨迹推算,大概……快八十年了吧。”他顿了一下,“原本,我们是一支探索队,‘星痕协会’组织的,目标是寻找上古‘天倾之战’的线索和可能遗落的宝藏。一共十七个人,三个炼虚领队,其余都是元婴巅峰或后期。”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结果……刚进入葬星海外围不久,就遭遇了‘法则潮汐’和‘虚空掠食者’的袭击。船毁了,人散了。只有我运气好,或者说运气差,被卷进了这片‘寂静回廊’,靠着遗迹里偶尔能找到的残存补给和……一点运气,活了下来。”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疤:“这就是当时留下的。至于其他人……可能都死了,也可能去了别的区域,谁知道呢。这片坟场,吞噬生命从不打招呼。”
八十年……独自一人……林轩三人心中都升起一丝敬意。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并建立起这样一个相对安全的据点,还保持着探索的欲望和相对清晰的头脑,此人的心志之坚韧,远超常人。
“你对‘镇星轨’了解多少?还有‘源’?”林轩将话题拉回正轨。
疤脸站起身,走到墙边,手指划过地图上几个被特别圈出的、标注着复杂符文的位置:“八十年,我探索了这片迷城大概三成的区域。收集了不少破烂,也翻过一些还能读取的‘记录水晶’碎片。‘镇星轨’……是个疯狂又伟大的计划,试图用一张覆盖宇宙的法则大网,把归墟这头‘宇宙之癌’变成可控的‘能量源’,给垂死的宇宙续命。这里,包括外面的回廊和更深处的一些地方,都是这个庞大计划的外围试验场、观测站、或者辅助节点。”
他走回座位,拿起一块黯淡的、边缘有烧灼痕迹的菱形水晶,注入一丝微弱的灵力(显然他掌握着某种在此地转化或储存有限灵力的方法),水晶表面浮现出模糊跳动的图像和残缺文字,正是关于某种能量回路测试的记录。
“至于‘源’……”疤脸放下水晶,看向林轩,眼神更加专注,“那是‘镇星轨’计划理论上的终极核心,也是驱动整个网络、实现‘疏导’而非‘封印’归墟之力的关键。据说,那是一处特殊的宇宙法则节点,蕴含着接近‘太初’的、极度纯净且稳定的本源力量。但根据我收集到的碎片信息,‘源’的具体位置和激活方法,在计划失败前就已被列为最高机密,甚至可能从未被完全确定。后世流传的‘归源之座’,可能就是指向‘源’的某种……接口或者控制台。”
他身体微微前倾:“你身上的共鸣感……非常微弱,但本质极高。那不是简单的沾染了上古气息,更像是……获得了某种‘印记’或者‘凭证’。你在之前的探索中,是不是接触过与‘镇星轨’核心相关的东西?比如……某种非图非文的‘坐标’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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