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分店的小院还留着古菜展的余温 —— 廊柱上挂着的 “东南亚古菜溯源图” 还没来得及撤,边角被风吹得微微卷曲;角落的展柜里,福建面模型旁的香茅干还带着淡淡的清苦香。凌姝蹲在石桌前,正给刚到的有机生菜做农残检测,指尖捏着检测试纸,目光落在试纸上渐渐显露出的 “阴性” 条纹上。苏晴说最近市面上的有机蔬菜掺假多,她便养成了每批食材都亲自检测的习惯,就像太奶奶在全谱里写的 “食材为膳之本,不可不察”。
院门外传来轻叩声,节奏有些迟疑。凌姝抬头,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 赵磊站在晨光里,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服,袖口沾着点新鲜的泥土,手里提着一个帆布包,和之前西装革履、满脸张扬的模样判若两人。他的头发短了些,眼角也多了几分疲惫,却少了过去的浮躁,手里的帆布包攥得很紧,像是捧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凌姝,” 赵磊走进院,声音比之前低了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局促,“我…… 我不是来闹事的。” 他把帆布包放在石桌上,拉链拉开时,露出里面厚厚的文件夹,“我现在做生态食材供应,在河北张家口包了块地,种有机蔬菜,想给你的分店供货。” 他说着,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纸,有基地的营业执照、有机认证证书,还有近三个月的农残检测报告,“这些都是正规机构出的,你可以查,地里没打农药,没施化肥,用的是大豆发酵的营养液,连除草都是人工的。”
凌姝拿起检测报告,指尖划过 “农残含量为 0” 的字样,目光却没放松。她想起在越南河内,赵磊伪造凌家汤饼谱时的理直气壮;想起在吉隆坡,他派人偷拍福建面配方时的鬼祟;想起他曾说 “古菜就是用来赚钱的噱头”,那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在心里。“你为什么突然想种蔬菜?” 她抬眼,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之前你为了抢注‘凌家古菜’商标,连太奶奶的全谱都敢伪造,现在说做有机食材,我怎么信你?”
赵磊的脸瞬间红了,手指攥着文件夹的边缘,指节泛白。他低头沉默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监控软件:“你看,这是基地的实时画面。” 屏幕里,温室大棚里的生菜、番茄排列整齐,几位穿着蓝色工装的农户正戴着手套采摘,旁边的检测室里,工作人员正用仪器对刚摘下的蔬菜做检测,“我爸是老农民,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去年我在越南被你拆穿后,他把我骂了一顿,说‘做事跟种庄稼一样,急功近利长不出好东西’。后来我盘了他之前的小菜园,扩大成基地,每天跟着老农学怎么育苗、怎么施肥,才知道踏踏实实做事有多难。”
他翻到手机里的照片,有他在地里除草的样子(裤腿沾满泥),有他和老农讨论营养液配比的场景(手里拿着笔记本记满公式),还有第一批蔬菜成熟时的合影(笑容里没有过去的功利,只有踏实)。“我知道我之前错得离谱,” 赵磊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想弥补,哪怕只是从给你的分店供蔬菜开始。要是你觉得不放心,我可以在基地装 24 小时监控,你随时能看;要是检测出农残,我不仅赔偿所有损失,还永远不再做食材生意。”
凌姝看着手机里真实的画面,指尖轻轻划过屏幕 —— 突然,“食材溯源进阶” 技能的淡蓝光纹在脑海里展开,清晰的数据流缓缓浮现:【河北张家口生态基地】-【种植方式:无土栽培,营养液成分为大豆蛋白发酵提取物(N 含量 4.2%,P 含量 2.1%)】-【农残检测:每日抽样 30 份,近 90 天均为阴性】-【运输链路:冷链运输,从采摘到分店不超过 12 小时(全程温控 5℃)】-【人员资质:种植团队均有 5 年以上有机农业经验,持农业部门认证证书】。没有任何异常,数据甚至比她常合作的几家供应商更规范。
她关掉手机,把检测报告放回文件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早就拟好的合作协议 —— 是昨晚苏晴担心赵磊来闹事,提前准备的,没想到真能用上。“我可以同意合作,但有三个条件。” 凌姝的指尖落在协议条款上,语气没有丝毫退让,“第一,先小批量试供,每个分店每天 50 斤蔬菜,品类由我们指定,优先供应生菜、番茄这些常用来做古菜配菜的品种;第二,每月 1 号必须提交上月的检测报告,我们会随机抽检,一旦发现农残超标或以次充好,立刻终止合作,且你三年内不能再参与任何与知味小馆相关的食材供应;第三,蔬菜价格按市场有机蔬菜价的 90% 算 —— 不是我压价,是要让你记住,利润该靠品质赚,不是靠投机取巧。”
赵磊接过协议,手指有些颤抖。他逐字逐句地看,看到 “三年内不得合作” 的条款时,眼眶突然红了 —— 他知道,这是凌姝给的最后机会。“谢谢你,” 他拿起笔,签名字时的力度比平时重了些,像是在刻下承诺,“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不会辜负食客的信任。” 签完字,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保鲜盒,里面装着几颗鲜红的番茄,“这是基地刚摘的,你尝尝,没有催熟剂,是自然熟的,跟我小时候在我爸菜园里摘的味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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