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溪把手机递给周明看，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这场战斗，他们必须坚持下去。
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灯在雨后的地面上投下扭曲的倒影，就像这个案件一样，表面之下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黑暗...
市立医院特殊病房区的走廊比普通病房更加安静，几乎能听见输液管中药水滴落的声音。梅子溪跟在周明身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这里的肃穆。
“张小雯就在前面那个房间。”周明压低声音说，“警方安排了专人看守。”
梅子溪点点头，手心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自从昨晚张小雯被解救出来后，她一直想见见这个关键证人。张阿姨临死前的托付，还有那个诈骗团伙的残忍手段，都让她无法置身事外。
病房门口站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见到周明出示记者证后，其中一人摇摇头：“抱歉，记者不能进去。受害者情绪还不稳定。”
“我们不是来采访的。”梅子溪上前一步，“张小雯的母亲...张阿姨死前把证据交给了我。我想张小雯应该知道她母亲最后的情况...”
警察交换了一个眼神，稍年长的那位叹了口气：“五分钟，不能再多了。医生说她现在受不了刺激。”
推开病房门，梅子溪第一眼几乎没认出床上的人。与宣传单上那个光彩照人的“刘雯”相比，眼前的女孩瘦得脱了形，脸色苍白如纸，手腕上还有注射留下的淤青。她蜷缩在被子下，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小雯？”梅子溪轻声唤道。
女孩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又暗淡下去：“你...你是谁？”
“我是梅子溪，这位是记者周明。你母亲张阿姨...昨天见过我。”
“我妈？”张小雯突然挣扎着坐起来，输液管剧烈晃动，“她怎么样了？那些人说...说如果她敢乱说话就...”
梅子溪喉咙发紧，不知如何开口。周明适时地递上一杯水：“小雯，首先你要知道，你现在很安全。警方已经控制了XX公寓的那些人。”
“但他们背后还有更多人！”张小雯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随即又压低成颤抖的耳语，“你们不知道赵明有多可怕...他认识很多大人物...”
梅子溪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女孩发抖的手：“小雯，你母亲很勇敢。她冒险给了我一些证据，关于夕阳红诈骗案的账本。”
一滴泪水从张小雯脸颊滑落：“我妈...她是不是...”
“她出了意外。”梅子溪选择了一个温和的说法，但张小雯的反应说明她立刻明白了真相。
女孩无声地哭泣起来，瘦弱的肩膀不停抖动。梅子溪想安慰她，却发现自己也眼眶发热。张阿姨临死前推开她的那一幕，还有那句“把账本交给警察”，至今仍在噩梦中重现。
“小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周明拿出录音笔，“你能告诉我们赵明是怎么运作这个诈骗团伙的吗？越详细越好。”
张小雯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我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在网上看到高薪招聘养老顾问...面试很正规，还签了合同。”她苦笑一声，“后来才发现合同是假的。”
“一开始只是让我打电话，说些固定话术。后来他们让我假扮，说这是艺名...”张小雯的声音越来越小，“等我发现是诈骗想退出时，他们给我注射了东西...然后就再也离不开了。”
梅子溪胃里一阵绞痛。这些畜生，专门挑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下手！
“账本上的老人...都是被你们骗的吗？”她忍不住问。
张小雯羞愧地低下头：“大部分是...我负责的组有二十多人。王总监说这只是营销手段，等养老院建好了就没事了...”
“根本没有养老院，对吧？”周明一针见血地问。
“没有。”张小雯摇头，“那些宣传视频是从国外养老院网站下载的，PS过...我亲眼看到赵明和王总监分钱，一捆捆的现金...”
“你有证据吗？照片？录音？”周明追问。
张小雯犹豫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现在作为证物在警方那里：“我偷偷录过几次他们分钱的视频...还有一次赵明说上面有人，所以不怕查...”
梅子溪和周明对视一眼。这可能是突破性的证据！
“小雯，警方有没有告诉你，他们准备什么时候抓捕赵明？”周明问道。
张小雯的表情突然变得恐惧：“他们...他们今早说要去突袭赵明的办公室...但我担心...”
“担心什么？”
“上次警方行动，赵明提前半小时就知道了...他办公室有个秘密通道，直接通到地下车库...”
周明的脸色骤变，立刻掏出手机拨号。电话接通后，他走到窗边低声交谈了几句，回来时脸色更加难看。
“太晚了，行动已经开始了。”他咬着牙说，“我朋友说这次行动只有几个高层知道，如果赵明还能提前得到消息...”
梅子溪倒吸一口冷气：“警队里有内鬼？”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警察探头进来：“时间到了，探视结束。”
离开病房后，周明拉着梅子溪快步走向电梯：“我刚收到消息，突袭行动失败了。赵明办公室早已人去楼空，所有文件都被销毁。”
“怎么可能！”梅子溪难以置信，“张小雯不是说那些视频证据在...”
“警方没找到她的手机。”周明脸色阴沉，“据说是证物保管出了问题。”
两人沉默地走出医院。阳光明媚的天气与梅子溪内心的阴郁形成鲜明对比。她原以为救出张小雯，拿到账本，案件就会有突破性进展，没想到阻力比想象中大得多。
“现在怎么办？”她茫然地问。
周明看了看表：“我有个主意，但很危险。赵明在城东有家夜总会，叫，据说是他的老巢。今晚我们去探一探。”
“就我们两个？”梅子溪心跳加速，“太危险了吧！”
“正因为危险，才不能告诉警方。”周明的眼神坚定，“如果警队真有内鬼，任何官方行动都会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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