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眇翁的侄子来看望他,带来了一支用来吹乐的龠(古代一种管乐器,圆柱形,中空,类似笛子)。眇翁摸索着拿起龠,感受到它圆柱形的形状、光滑的表面,心中突然灵光一闪:“这龠是圆柱形的,和我摸过的蜡烛形状一样!而且它中空,说不定也能发出光亮、带来温暖?这一定就是‘日’!”
他连忙将龠凑到眼前,试图“看见”光芒,又将龠贴在脸上,想要感受温暖,却什么也没感觉到。侄子见他举动奇怪,便问道:“叔父,您拿着龠在做什么?” 眇翁兴奋地说道:“我在看‘日’啊!你看这龠,圆柱形,和张夫子给我看的蜡烛一样,一定就是‘日’!只是它今天好像没有发光发热,是不是睡着了?”
侄子听了,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叔父,这是龠,是用来吹曲子的乐器,不是‘日’!‘日’在天上,又大又圆,光芒万丈,怎么会是这样一支小小的乐器呢?”
眇翁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们都在骗我!张夫子说日像铜盘,我听到钟声就以为是日,你们说不是;后来他又说日像蜡烛,现在我找到了形状相似的龠,你们又说不是!到底什么才是‘日’?你们是不是故意不让我认识它?”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委屈,觉得所有人都在敷衍他、欺骗他。
侄子见他情绪激动,只好耐心安抚道:“叔父,我们没有骗您。只是‘日’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事物,仅凭触摸和听声音是无法完全认识它的。它的形状是圆的,像铜盘但比铜盘大万倍;它的光芒是强烈的,像蜡烛但比蜡烛亮万倍;它的温暖是能滋养万物的,像炭火但比炭火温和。这些特点结合在一起,才是‘日’的本质。您之前只抓住了其中一个特点,就断定某个东西是日,自然会出错。”
但眇翁此时已经被片面认知困住,无论侄子如何解释,他都无法理解。他固执地认为,侄子是因为自己眼盲,故意编造复杂的描述来糊弄他。最终,他气冲冲地将龠扔在一边,说道:“我不管了!反正我已经认识‘日’了,它有时像铜盘,有时像钟,有时像蜡烛,有时像龠!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三)东坡到访:一语点醒梦中人
就在眇翁为“识日”之事困惑不已、与家人邻里产生隔阂之时,恰逢苏轼因丁忧回到眉山故里。苏轼是眉山的骄傲,他返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县城,村里人都争相想要一睹这位大文豪的风采。
眇翁虽然眼盲,但也久闻苏轼的大名,知道他学识渊博、聪慧过人,尤其擅长解答各种疑难问题。他心中一动,心想:“或许苏大人能帮我真正认识‘日’的本质!” 于是,他拄着拐杖,在侄子的搀扶下,专程前往苏轼居住的宅院拜访。
苏轼得知有一位盲者专程来请教“识日”之事,心中十分好奇,便亲自出门迎接。见到苏轼后,眇翁连忙躬身行礼,恳切地说道:“苏大人,晚辈眼盲,自幼不知‘日’为何物,多年来一直四处询问,却始终不得其解,还闹出了不少笑话。听闻大人学识渊博,恳请大人为我指点迷津,让我真正认识‘日’的真面目。”
苏轼连忙扶起他,说道:“老人家不必多礼,你能如此求知,实在令人敬佩。你且细细说来,这些年你是如何探寻‘日’的模样,又遇到了哪些困惑?”
眇翁便将自己向村里人询问、得到张夫子指点、误将钟和龠当作“日”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轼,最后说道:“苏大人,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对‘日’的描述都不一样?我按照他们说的去寻找,却一次次出错,难道眼盲之人就永远无法认识‘日’了吗?”
苏轼听了眇翁的讲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片刻,问道:“眇翁,我来问你,你认识‘水’吗?”
眇翁点点头,答道:“我认识!水是凉的、流动的,能解渴,我每天都要喝水、洗手,对它再熟悉不过了。”
苏轼又问:“那你是如何认识‘水’的?是听别人描述,还是自己亲身感受?”
眇翁答道:“当然是亲身感受!小时候,母亲告诉我水是凉的、能流动,我一开始也不明白,后来我自己摸到了水,感受到了它的清凉与流动,又喝到了嘴里,知道了它能解渴,这才真正认识了水。”
苏轼微微一笑,说道:“这就对了!你认识‘水’,是因为你每天都在亲身接触它、感受它,通过无数次的实践,才掌握了它的本质特点。可你认识‘日’,却仅仅依靠别人的描述,抓住一两个片面的特征,就去断定事物的本质,这怎么可能不出错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张夫子告诉你日像铜盘,是为了让你理解它的‘圆’;告诉你日像蜡烛,是为了让你理解它的‘光’与‘暖’。但铜盘、蜡烛都只是‘日’的某个特征的类比,并非‘日’本身。你只记住了类比物的表面特征,却没有去思考‘日’的本质——它是一个高悬于天空、形圆、发光、发热、能滋养万物的天体。这些本质特征,仅凭别人的描述是无法完全理解的,必须通过更全面的感知与思考才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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