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靠在巨石上,呼吸急促而微弱,视线开始模糊,但他仍紧紧抓着顾阑秋的手,断断续续地道:“走……意儿……让墨尘……带你走……”
“我不走!”顾阑秋斩钉截铁地拒绝,她看着他肩头那支可怕的弩箭,以及唇边不断溢出的黑血,心如同被撕裂一般。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起妙手张教过的急救之法——尤其是对付毒伤。
她迅速撕下自己衣裙的内衬,做成布条。没有时间犹豫了!她看着那支弩箭,心一横:“清弦哥哥,你忍一下!” 话音未落,她双手握住箭杆,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箭矢拔了出来!
“呃!”沈清弦身体剧震,又是一口黑血喷出,几乎昏厥。
箭一拔出,黑色的毒血立刻汩汩涌出。顾阑秋顾不上害怕,先用布条紧紧扎住伤口上方的动脉减缓血流,然后俯下身,毫不犹豫地用嘴对准伤口,用力吸吮毒血!一口又一口的黑血被她吸出吐掉,她的嘴唇很快变得麻木刺痛,但她毫不停歇。
沈清弦在半昏迷中,能感受到肩头传来的温热触感和吸吮的力道,他能想象到顾阑秋正在做什么。巨大的心痛和难以言喻的情感冲击着他,他想阻止,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意识涣散间,前世的画面与今生交织——她为他挡箭惨死的样子,和此刻她不顾自身安危为他吸毒的样子重叠在一起……
“意儿……不要……”他微弱地呓语。
顾阑秋吸出大部分毒血,直到血液颜色变红,才停下来。她迅速拿出随身携带的解毒丸——这也是妙手张所赠,能解百毒,虽不能完全对症,但能压制毒性。她将药丸塞进沈清弦口中,助他咽下。然后又拿出金疮药,不要钱似的洒在前后贯穿的伤口上,用干净的布条重新紧紧包扎。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满头大汗,嘴唇红肿麻木,几乎虚脱。但她不敢停下,紧紧握着沈清弦冰凉的手,不停地呼唤他:“清弦哥哥,看着我,不要睡!你说过要和我并肩作战的,你说过这一世不会再放手的!”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平息下来,墨尘浑身是血,但眼神依旧冰冷,他解决了最后一个杀手,快步冲到巨石后:“主上!顾小姐!”
他看到沈清弦重伤昏迷的样子,以及顾阑秋狼狈却坚毅的神情,心中巨震。
“毒……暂时控制住了,但必须尽快找郎中彻底解毒!”顾阑秋抬头看向墨尘,眼中虽有泪,却是一片清明和决断,“墨尘,清理战场,我们立刻启程,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下一个城镇!”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在这一刻,这个刚刚及笄不久的少女,展现出了将门之后临危不乱的魄力和担当。
墨尘深深看了她一眼,抱拳沉声道:“是!”
夜色中,车队再次启程,速度比之前更快。马车里,顾阑秋让沈清弦枕在自己的膝上,用手帕轻轻擦拭他额头的冷汗和唇边的血迹,一遍遍在他耳边低语:“清弦哥哥,我会救你的,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生死关头,她不再是需要被庇护的少女,而是成为了他能够托付性命的依靠。这份以命相托的情谊,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深刻地镌刻在彼此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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