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规宇宙的物理法则在这里变得暧昧不清。
舷窗外(如果那还能被称为舷窗的话),不再是漆黑的星空或爆炸的火光,而是流淌的、变幻莫测的彩色能量极光。它们如同有生命的绸带,缓慢而优雅地舞动,时而汇聚成浩瀚的光之河流,时而散作漫天闪烁的光尘。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远近纵深之感,只有纯粹能量构成的、令人目眩神迷的维度景观。
“青藤号”航行其中,仿佛并非依靠引擎推进,而是被这些温和却磅礴的能量流自然而然地承载、引导着向前。舰体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震动,只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置身母亲子宫般的温暖脉动,通过脚下的活体甲板传递上来。
舰桥内,风旅者们似乎松了一口气,但并未完全放松警惕。各种由晶石、木材和发光植物构成的控制台上,数据以柔和的光点流动和植物脉络的亮度变化来显示,少了冰冷的数字,多了生命的韵律。
智库员艾拉手中那团纯净的、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绿色光晕,缓缓靠近卫鑫怀中的苏鲁锭之心。光晕如同有生命的露珠,温柔地包裹住冰冷黯淡的立方体,试图渗入那些狰狞的裂纹。
滋……啦……
一阵轻微却刺耳的能量排斥声响起!绿色光晕与苏鲁锭之心接触的边缘,迸发出细小的、金绿交织的电火花!苏鲁锭之心猛地一震,表面的裂纹短暂地亮起一抹抗拒的红光,将生命能量排斥在外!
“呃!”卫鑫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感觉神器传来一阵灼热的排斥感。
艾拉立刻撤回能量,翡翠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和凝重:“它在抗拒……不是拒绝修复,而是拒绝‘外来’的能量直接介入核心。它的损伤……比看起来更深,涉及到了最本源的规则结构。强行注入生命能量,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冲突,甚至加速它的崩溃。”
她仔细端详着苏鲁锭之心那些复杂的裂纹,手指虚按其上,闭目感知了片刻,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而且……这些伤痕上,残留着一种极其阴冷、充满吞噬欲望的黑暗印记……是‘渊’的力量!它们不仅物理上破坏了它,更试图从规则层面‘污染’它!”
这句话让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寒。
“那……还有办法吗?”卓娜焦急地问,看着卫鑫苍白的脸和神器那触目惊心的伤痕。
“直接修复不行,但或许可以‘滋养’和‘引导’。”艾拉沉思片刻,走向舰桥中央那由发光根须托举的巨大水晶球。她将双手再次按在水晶球上,整个“青藤号”内部的生命能量流动似乎都随之加快了几分。
“苏鲁锭之心,或者说‘钥匙’,并非单纯的造物。”艾拉的声音如同低语,又像是在阐述某种古老的知识,“它与宇宙中某些最根本的‘秩序’和‘生命’法则共鸣。它的力量源于此,修复它也必须依托于此。‘林间小径’是生命能量网络的显化,这里充满了最纯净的秩序之力。我们需要将它置于能量流的一个‘节点’上,让它在自身法则的引导下,自发地吸收所需,缓慢自愈。”
她引导着众人来到舰桥后方一个相对安静的区域。这里的地面微微隆起,形成一个天然的平台,平台中心有一个凹陷,周围环绕着精致的、如同活体翡翠雕琢而成的能量导流符文。
“这里是‘萌芽圣坛’,与战舰的生命核心相连,也是‘林间小径’能量流经的一个微小节点。”艾拉示意卫鑫将苏鲁锭之心放入凹陷处。
卫鑫小心翼翼地将神器放下。当立方体接触到底部材质时,那些周围的符文缓缓亮起,平台下方的活体材质变得透明,可以看到下方如同树根般盘踞错结、流淌着璀璨能量的巨大核心能量通道!
苏鲁锭之心微微震动起来,表面的裂纹不再闪烁危险的光芒,而是散发出一种饥渴的意味。它开始自主地、极其缓慢地从下方奔腾的能量流中,汲取着一丝丝极其细微、符合其自身法则特性的能量。这个过程看起来非常缓慢,但确实是在自我修复,裂纹的边缘似乎有极其微小的能量粒子在重新排列组合。
众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它需要时间,可能是很长的时间。”艾拉看着这一幕,轻声道,“而且,这只是治标。真正要清除‘渊’留下的规则层面污染,需要找到它力量的源头,或者……更完整的‘钥匙’权限。”
她的话意味深长。
趁着苏鲁锭之心稳定下来的间隙,白灵问出了盘旋在心头许久的疑问:“艾拉阁下,风旅者为什么救我们?那个《古老避难所公约》到底是什么?你们似乎知道很多关于……‘钥匙’和‘渊’的事情。”
艾拉转过身,目光扫过四人,最终落在白灵身上,她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时光。
“风旅者,或者说,我的族人们,自很久远的时代起,便肩负着一项使命——守望。”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古老的回响,“我们并非你们通常理解的星灵同盟成员。我们更古老,我们的根源与‘建造者’文明的一些旁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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